陶氏快速瞥了一眼化?掉的名字,没多问,点了点头,将纸张叠起来又塞回了袖子。
孟怀瑜跪坐着将茶水倒掉,重新温了一壶新茶,木夹与茶杯在琉璃碗内碰撞,发出清脆的丁零当啷。
“薛才人如何了?”
少女?嗓音柔和,陶氏蓦然听出了几分急切,她抬眼看向垂着眼眸认真煮茶的少女?,分明十七的年纪,正值青春气盛,却似凋零的花朵,以不可抗拒之势缓慢地枯萎。
花根埋藏在泥土里,在无人知晓处腐烂。
陶氏轻叹了口气:“快了,我托人送了药给她,她疯癫的最大缘由,是接受不了本?该属于她的妃位,没了。”
“我让人同她说乖乖听话,便能再次册封,她正常了很多。”
孟怀瑜把煮出来的第一壶茶水倒掉,随后重新倒水,神?情平淡如水。
“什么药?”
“能让人更疯癫的药,但对于薛才人这种本?身就已经疯了的人来说,反而?是镇静剂,不过……”陶氏顿了下,松开抚摸着肚子的手,嗓音沉下,“这种药吃久了活不了多久。”
孟怀瑜依旧没什么表情:“没关?系,她本?身就是要死?的。”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陶氏的肚子,缓慢道:“不用觉得脏手,不管她能不能坐上妃位,皇后都不会放过她。”
似乎看出陶氏的疑惑,她轻笑着将新的茶杯推过去,弯起的眸内被笑意?侵占:“一颗疯了的棋子,就像定时?的火药,稍有不慎便炸个?鲜血淋漓。”
“皇后不会放心让这种棋子留在身边,危及她唾手可得的祁国。”
陶氏不动声色地后挪了些,麻意?顺着手臂蔓延上头皮,她忍不住地哆嗦了下,泛着阴寒的冷意?像贴着后颈,随时?会夺取性命。
她抚过手臂上竖起的汗毛,伸手去拿茶杯。
指尖却
被烫得刺痛了下,一时?间那股被蛇类盯上的阴冷气息更重了。
“茶水烫,夫人小心。”温温柔柔的嗓音在对面响起,陶氏只觉得头皮更麻了,她现在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到底被迫参与进了哪里。
她们在跟皇室作对,在跟整个?祁国的皇室作对。
一步错,满门死?,她为了保住陶家的几个?幼孩,陷入了更恐怖的圈套,套着她的脖子,稍有差错,便会勒紧。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死?心的陶氏试探着问道,眸内透着期待,盼着能听到其?他答案。
孟怀瑜盈盈一笑:“自然,夫人难道今时今日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一句反问将陶氏推进淤泥沼泽最深处,连挣扎都省去了工夫。
她僵硬着身体?,望着少女?温婉的面容连笑都笑不出来,陶氏自认为自己上一世在官场叱咤风云,见过的肮脏和勾心斗角足够让她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