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忘了,这一世她在后宅也被困了很久,久到她认为相夫教子才是她本?该的生?活。
真是荒诞。
“是,先前我只以为帮你完成?这两件事便好。”陶氏苦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说得对,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下船。”
孟怀瑜静静地望着她,弯起的眼眸拉直:“夫人想?下船?”
摆放在桌侧的四角琉璃灯内的烛火微微闪了下,橘光的光源随之更暗,仿若有巨大的影子笼罩,将两人囿于小小的方寸之地。
陶氏沉默了下,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表明了她的决心。
下船哪有这么容易,船外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一望无际,分不清天际和海边,不靠岸的船只有死?路一条。
少女?的眼眸再次染上浅浅的笑意?,又递了一杯茶过去:“帮夫人温好了,不烫手,花果茶不伤胎儿?,要尝尝吗?”
陶氏微愣,低头看向面前摆放着的依旧滚烫的茶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姑娘压根没想?着让她喝。
“多谢。”她接过果茶,抿了一口,水果和茶味融合,覆盖了涩味,她抬起眼皮瞄了眼神?情温和的孟怀瑜,故作轻描淡写地问,“若我非要下船,你当如何。”
丝竹乐渐渐平息,舞姬拥着羽衣步履缓缓地迈下圆台,裙摆扫过台面,勾下几片羽毛纷飞。
孟怀瑜伸手抓住飘至身侧的羽毛,垂眸看了半晌后,忽地笑了:“夫人心底清楚,为何还要求一个?死?心的答案。”
她松开手,任由羽毛从掌心溜走?,弯起的眸色幽深,似寒潭冰凉:“关?副将前段时?间死?在隔壁小巷子里,你想?知道关?副将是如何死?的吗?”
陶氏汗毛尽数炸开,贴在后背的阴冷仿佛揪住了后颈,她下意?识地再次后挪,试图离少女?远一些。
搓着手臂的鸡皮疙瘩,勉力弯起唇:“不想?知晓,孟姑娘烂在心里,不用告知我。”
她伸手覆住肚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烦请孟姑娘别做得太过,陶氏的几个?幼儿?我也不是一定要保的。”
孟怀瑜噙着笑意?:“夫人忧心了,怀瑜既然应诺,必保他们无恙。”
她站起身,偏头望向空荡荡的圆台,今日的最后一场舞结束,部分来此看演出的客人觉得无趣,陆续离场。
教坊与冬季一道变得清冷,奢靡的热闹同寒风般消弭。
“听闻今晚会有打?梨花表演,夫人若有兴致,不妨再多坐片刻。”
陶氏仰头望着她,没应声也没拒绝,捧着那杯花果茶又喝了一口,少女?弯着眉眼笑得温柔:“时?辰到了,怀瑜告辞。”
陶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了半天没想?通为何分明是她喊自己来教坊一叙,自己却还要花钱付陪聊的时?间。
教坊舞姬都这般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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