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萝时困倦地想。
入宫后一直紧绷的神经随着席卷而来的困意逐渐放松,她半眯着眼望着不远处的宫墙,饶有闲心地腹诽,东宫的院子大得竟然能瞧见隔壁的树。
也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奇形怪状的白云从头顶飘过,瑶靛罗伞笼下的阴影足够四五个人庇荫。
容阙说瑶靛罗伞只?有宫内的娘娘才?能使?用,旁的人连靠近都是奢侈。
罗伞外围坠着的一圈串珠流苏,尾尖是一颗水滴状的蓝玛瑙,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微风拂过珠子会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孟萝时瞧着瞧着,眼睛不知不觉地合拢,意识陷入黑暗。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很热闹,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人,身穿现代?装和古代?服饰的人混在一起,他们对此毫不在意,坦然自若地谈笑风生。
人群之外是白茫茫的围墙,仿若伫立在云雾里,看不清高墙的终点。
她在人群里穿梭了很久,久到她自己也渐渐地融入人群,身上的短裙变成了宽大华丽的襦裙,堪堪过肩的棕色微卷发变成了及腰长?发。
梦里的一切合理的没有一丝逻辑存在,直到城墙被赤红的火焰覆盖,热浪如巨龙铺天?盖地地卷着人群吞噬。
围墙内的空间小得可怜,人群无处可躲。
最?终像被塞入烤箱的鸭子,熟透了。
“姑娘,姑娘,殿下回来了,姑娘……”
孟萝时猛地惊醒,肉香味仿佛还在鼻尖回荡,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自己,瞧见属于人类的手和脚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容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惊慌的模样,疑惑道:“姑娘是做噩梦了吗?”
“我?梦到我?被烧熟了,然后变成了鸭子,羽毛都没拔。”她抚着怦怦跳的心口,再次感?叹,“太吓人了。”
容阙安慰道:“只?是梦罢了,当不得真。”
她说完后,朝着轻摇团扇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离远些。
“殿下回寝宫换朝服,大抵半盏茶就会到后院,姑娘,我?们得回屋了。”
孟萝时清楚自己在东宫里的定位,被绑架来的金丝雀,没有人身自由的那种,主?人不在,她或许能在笼子周围溜达,但主?人回来了,她就必须待在笼子里讨主?人开心。
她扶着容阙的手臂从躺椅里站起来,忽地想起什么,忙问?道:“祁乾今日精神状态如何?,正常吗?”
容阙怔住,不知是没反应过来她的话?,还是不敢说殿下精神不正常,默着声,没说话?。
孟萝时满脑子都是狗男人试图霸王硬上弓的画面,她虽已?不像昨日手脚发软,无法站立,连说话?都要?多喘两口气。
但身体依旧虚弱得离谱,在后院晒太阳没出去,主?要?是因为多走两步,她就感?觉要?猝死了。
“一会儿你们殿下若是来后院,你就同他说,我?来月事了。”
容阙半扶半托着她回阴暗的西厢房,闻言不解道:“为何??姑娘……”她犹豫了下,“不想同殿下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