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三天后见。”达尔文没有再讨价还价,不卑不亢地把斧爷送出门。
由于斧爷个子太高,他又不乐意低头,在迈出门槛的时候不偏不倚地与风铃撞了个正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听得宋安安心惊胆战的。
“怎么办?”开个苍蝇大的食品铺子,客流约等于没有,打秋风的却来势汹汹,宋安安倍感生计艰难,“我们真的要交保护费吗?”
“先打听一下情况再说。”达尔文倒是不慌不忙,哪怕明知这家店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赚到一千块钱,也没有露出半点慌乱,“这斧爷不知来历,说不定只是看我们是外来户,觉得我们好欺负,故意来诓骗我们。”
“真的吗?”宋安安心中升起希望。
临风城治安不佳,如果斧爷是个单枪匹马的地痞流氓,打发起来并不困难。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夜黑风高的巷子套他的麻袋,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可惜达尔文和爱因斯坦出门打听了一圈,听来的结果却令宋安安失望。
斧爷并不是个没有背景的单干户,他是食品铺所在的临风城第三街的街长,由临风城的区长亲自任命,主要工作就是收取街道上所有商家的保护费,在附近一带赫赫有名。
爱因斯坦冷笑:“隔壁的成衣店面积比我们大一倍,保护费却只有我们的五分之四,真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宋安安不解:“保护费的金额是按什么标准来确定的?”
“除了上交给国家和地方的税收,剩下的都看斧爷的心情。”爱因斯坦掰着手指头给宋安安算账,“临风城上交给国家的税负不高,像我们这么大面积的店铺,每个月大概只需要交一百元钱的国家税就可以了。可是城主开销巨大,又要买猫又要供养势力,我们店铺每个月要交上四百元左右的地方税。扣除了以上两项以外,剩下的五百元是斧爷自己开出的劳务费。”
宋安安牙痒痒:“斧爷的心忒黑,收的钱居然比城主还多,就不怕城主知道了找他麻烦吗?”
“你当那五百块钱能全落了斧爷的腰包?”爱因斯坦冷冷地白了宋安安一眼,好似在嘲笑她的天真,“他上头还有区长,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各路官爷呢。不拿真金白银好好孝敬,他能坐得稳街长的位置?别看他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狗腿子罢了。你以为为什么成衣铺只要交八百元保护费就够了?还不是因为成衣铺经常为城主的义女送衣裳,斧爷担心店主在义女面前给他上眼药,主动提出了减免?”
宋安安了然:“那成衣铺也不值得羡慕了。虽然他们交给斧爷的保护费低,但指不定在城主的义女那里烧了多少钱的高香。两相比较,说不定还是不搭上义女这条线更省钱。”
“也不能这么说。”达尔文摇了摇头,若有所思,“人工智能虽然不比人类感情丰富,但他们也有情感系统,哪怕现在把所有人类都赶出了地球,仍旧对以前人类社会的制度恋恋不舍。比如吃饭对他们来说虽然不是必须,但他们却很喜欢组织宴会聚餐,一旦有条件,都愿意买点零食尝尝。人工智能不能生育,可是无论是花钱从厂家定制空白如纸的新生儿,还是认有能力的人工智能为义子义女,他们都热衷于组建家庭。城主的那位义女是城主十年前领养的,非常得宠,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成衣铺能与他攀上关系,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宋安安眨眼:“难道,我们也要去走走她的门路?”
可是成衣铺能借着量体裁衣的机会接触大佬,他们一个食品铺子,难不成要往城主府送几袋面包麦片去投诚?
如果真这样做了,估计会把马屁拍在马腿上。
达尔文显然也知道哪怕想攀关系,也必须从长计议,沉吟着说:“城主有十六个义子义女,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关系复杂得很。我们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一些好。”
宋安安提问:“那我们要交保护费吗?”
“当然。”达尔文毫不犹豫地说,“斧爷不足为惧,但他背后站着的是城主与区长,我们在临风城人生地不熟,目前还没有能力与他们杠上。况且临风城势力繁杂,每个街区都有人收保护费,哪怕我们换个地方开店,只要不离开临风城,就免不了这个麻烦。”
“可是一千块钱一个月真的好多。”只要一想到在店里蹲了五天才等来一个客人,宋安安就心痛得不能呼吸,“我们这店开的,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越开越亏。”
因为对店铺的财务状况无比忧虑,宋安安决定从晚上起每个人的食量减半,昨天每个男孩还能分到一袋面包,今天一人就只能拿到半袋了。
爱因斯坦颇为无语:“一袋面包我都只能吃个半饱,半袋面包多吃几天,我怕是会被你饿晕过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是为你好。”宋安安不理他,“如果现在不节衣缩食,等过段日子我们从科学部带出来的钱都耗尽,我们就该去马路上喝西北风了。”
为了防止饿得两眼发绿光的男孩们半夜起床偷吃,她把大门口的风铃挂到了仓库门上,防火防盗防偷吃。
爱因斯坦气乐了:“俗话说开源节流,先开源再节流。虽然我们现在多了一笔开支,但你不想着怎么挣钱,净想着克扣大家的口粮是怎么回事?我们四个人有手有脚,怎么都不至于混到连饭都不能吃饱的地步吧?”
“那你倒是先想出个开源的办法来,再来跟我说话!”宋安安拒不退步,冷面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