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除了在场的九个访客以外,麦琪阿姨也一直在实验室里,她也是嫌疑人之一。
“你什么意思?”麦琪阿姨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你这个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怀疑人呢!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孩子,更别提跟她有什么仇怨了。无缘无故的,我干什么要杀她?”
“我也没说是你杀的,我只是在帮警官分析而已。”达芬奇公事公办地说。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警官微微点头。很多材料室里因为密集架比较高,所以一般会放置很多帮助学生攀爬的助脚凳。麦琪阿姨个子矮,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需要踩在凳子上才能够到密集架的上面两层,“但我一路走来,并没发现脚凳或者椅子的踪影。”
“因为今天操场上在开动员会,所以学校把实验室里所有的小板凳都借过去给学生们坐了。”麦琪阿姨呐呐说明,“这里离操场比较近,每次开大会学校都会来借凳椅的。我每次都是把凳子擦干净以后借给他们,毕竟实验室里给孩子们坐的椅子都有椅背,而且全是红木做的,沉得很,搬运不如小板凳方便。每张凳子上都有编号,实验室的所有物品都有出入库记录的,你去操场上核对一下就知道了。”
三个警官相互打了一场眉眼官司,其中一人出列,跑去调查板凳的去向了。
其实不需要特意去核实,在场的各位也明白,操场上的板凳数量与实验室账册上的数量必然是一致的。
麦琪阿姨犯不着在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上撒谎。
而且,虽然麦琪教授今天上午一直在以凶案现场为圆心的三百米范围内活动,但她身材矮小,一旦站上凳子就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伊丽莎白只需稍加躲闪就可以避开她的攻击。
作为一个画家,达芬奇对室内的光影格外敏感:“伊丽莎白受袭时应该正从密集架上取用材料,她身后的墙壁上恰好挂着一盏嵌入式照明灯,如果凶手从她身后慢慢接近,伺机作案,伊丽莎白肯定能感受到光线被遮挡,甚至可能在密集架上看到凶手的影子。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受惊尖叫,并且迅速地转过身来查看身后的情况。可是我们既没有听到她的尖叫,尸体的朝向又说明她生前并没有做过转身的动作,实在不合常理。”
胡克推测:“说不定凶手是突然冲过来的?”
“这不可能吧?”达尔文比了比伊丽莎白到底的位置与墙壁之间的距离,“这可得有十米呢,人最快能跑多快?哪怕凶手是个飞毛腿,也得跑上四五秒。这段时间,足够伊丽莎白做出反应了。”
伊丽莎白又不是个没智商的人形怪,发现了凶手还傻站在原地等着被砍。
洛格里格露出凉薄的微笑:“唯一的解释,是凶手是伊丽莎白的熟人。他一边与伊丽莎白对话一边接近,伊丽莎白对他不设防,才会在顷刻间丢了性命。”
嫌疑人中,除了麦琪阿姨,其他所有人都与伊丽莎白认识,但明显洛格里格的矛头指向的是牛顿教授,因为他没法证明今天上午他一直呆在专属实验室里。
达尔文皱着眉头说:“我们几个同学上午基本都在一起行动,除了达芬奇被合金材料吸引,有七八分钟的时间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以外,我们其他人相互都可以做不在场证明。即使是达芬奇,我也不认为他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杀害伊丽莎白。从合金材料的摆放位置到凶案现场,即使对材料室的地形非常熟悉也得走上四五分钟呢。这里的陈设非常拥挤,如果不管不顾地狂奔很容易撞上东西。而且,他的个子才刚够到伊丽莎白的肩膀,力气也不够大。”
“达芬奇还是个孩子呢。”洛格里格轻叹,“如果有电锯、切割刀的帮助,他倒是有可能把伊丽莎白的头砍下来,可尸体上的伤口明显是冷兵器造成的。我可不认为达芬奇有能力砍断伊丽莎白的颈椎。”
牛顿教授慢吞吞地说:“我倒觉得,杀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凶手特意选择这种残忍、实施难度较高的方式,是为了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身材高大的男性身上,他本人就可以借此机会逍遥法外了。”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洛格里格不屑地说。
牛顿反唇相讥:“从你所谓的推理来看,你的想象力更丰富。”
“我看,我们还是先找找凶器吧。”眼看着手下的两个得力干将针尖对上了麦芒,安德鲁部长打起了圆场,“不管凶手是谁,总不可能赤手空拳就把伊丽莎白的头砍了下来,可是我们到现在还没发现凶器,它去哪儿了?”
胡可环顾四周:“材料室那么大,如果凶手把凶器随便塞进某个瓶子罐子或者角落,我们找上一整天都不见得能找得到。”
他说得很有道理。
材料室内的用品五花八门,宋安安的眼睛随便一扫,就能找到两三样可以行凶的器具。比如锋利的取土铲、实验用的各类刀具,甚至是边缘锋利的钢板、合金,只要合理利用,都可以客串凶器。
但洛格里格觉得搜索范围还应该更扩大一些:“可没人规定凶手不能把凶器带出材料室。这里毕竟是理科试验室,有很多神奇的实验仪器。比如,我记得在某人的专属实验室里,就有一个号称能在十五分钟内加热到三千摄氏度的高温熔炉,只要把凶器往炉子里一扔,罪证就消失了,烦恼全消!”
“高温熔炉加热快但散热慢,如果你去我的实验室里看一看,就会发现它今天根本没有被使用过。”牛顿犀利地说,“不过可惜,为了保证我个人的研究成果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剽窃,安德鲁部长在十年前就签批了禁入条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我的专属实验室,而你当然属于不受欢迎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