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侮辱的不止你一个。”孟德尔闷闷地说,“他基本上把全校的学生都侮辱遍了。我想研究土壤物理学,通过分析土壤团粒的稳定性、充气孔隙度、土壤水分运动的原理和基本参数等,了解土壤与农作物之间的交互运动规律,这多有趣啊!可是阿尔格莱德却说,土壤没什么好研究的,哪怕我有本事创造出亩产九万斤粮食的土壤也没什么意义,国家根本不缺吃的,国家需要的是能造宇宙飞船的人才。阿尔格莱德建议我去研究太阳能电池阵,天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电学!”
“他让我去造隔热板,说我可以跟你组成一个小组共同研究。”达尔文也被阿尔格莱德提了建议,“我们年级,只有瓦特的研究方向得到了阿尔格莱德的认可。他想研究火箭,阿尔格莱德高度赞扬了他的崇高理想,因为宇宙飞船的发射离不开火箭的支持。”
“是吗?”小伙伴们高度类似的遭遇让孟德尔心里好受了些,“可是昨天阿尔格莱德跟达芬奇谈过话后,达芬奇似乎挺高兴的?”
达尔文:“他情况特殊,你不能跟他比。”
“为什么?”孟德尔不明所以。
达尔文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意,一字不漏地复述达芬奇的话:“阿尔格莱德教授真是太贴心了!他给了我一张写满了工作岗位的清单,上面的每一个都是我感兴趣的!我曾经画过好几张太空螺旋桨的改进草图,所以我很乐意去做设计师!但是,当个材料工程师也很不错,弦理论研究员的岗位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暗物质也非常神秘有趣,阿尔格莱德教授说可以为我向学校申请一个专门的普拉托暗物质观测仪,这可真是太棒了!”
孟德尔:……
是他错了。
达芬奇就是个奇葩。拿奇葩来当参照物,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如果说第一节君子课刷新了学生们对于“课还能这样上”的认知,之后的每一节课就将学生对这门课程的厌恶程度不断推上新的高峰。
阿尔格莱德的影响力在校园里不断发酵。
“简直难以置信。”宋安安与米列娃好好在路上走,被背后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吓了一大跳。
阿尔格莱德满面怒容,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狗一样冲了过来:“在美好的校园里,竟然有两个女学生与我迎面相遇,却既不鞠躬也不问好,目中无人、傲慢冷漠,其中一人还曾经是理学院的院长助理,令我不得不怀疑附小的教育水平。”
宋安安:……
讲道理,她刚才忙着与米列娃说笑,是真没注意到站在百米开外的阿尔格莱德。
“老师好!”宋安安和米列娃连忙规规矩矩地行礼。
虽然阿尔格莱德在第一节课上就向全校学生强调了他的教授身份,但几乎所有学生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他强烈的个人意愿,阿尔格莱德老师是他在学校的唯一称呼。
阿尔格莱德冷冷地撇开眼,冲另外两个路过的倒霉蛋咆哮起来:“你们俩,给我过来!”
明显还在读一年级的两个无辜路人抖了抖,其中一个胆子较小的小可怜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阿尔格莱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像他是黏在鞋底上的脏东西:“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很显然,小学弟刚才小声说了阿尔格莱德的坏话,且不幸传进了当事人的耳朵。但他并不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抵死不认。
他的同伴比他更聪明一些,战战兢兢地答话:“焦耳昨天发烧在家休息,所以错过了阿尔格莱德老师的第一堂君子课,我在向他介绍昨天学到的内容。”
阿尔格莱德被气得够呛,胸口像□□一样剧烈起伏:“你认为君子课是在浪费时间?”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学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阿尔格莱德老师,您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不喜欢君子课。我说君子课浪费时间,是因为我觉得您在课上说的内容都是毋庸置疑的,根本不需要专门开课进行强调。国家养育了我们,老师教授了我们文化知识,让我们吃饱穿暖,犹如我们的再生父母。没有国家,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所以,哪怕不听君子课,我们也知道要忠于国家,百死不能报答国家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都应该心甘情愿地为国家奉献我们的一切。”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宋安安几乎要为这名素昧平生的学弟鼓掌了。
这嘴炮功力,简直绝了!即使严苛如阿尔格莱德,一时间也找不到他话语里的破绽,表情犹如活吞了只苍蝇般一言难尽。
直到阿尔格莱德拂袖而去,小学弟的名字才让宋安安恍然大悟。
“我是芝诺。”有着大海一样的蓝眼睛的小正太主动进行自我介绍,激动地握住宋安安的手摇了摇,“我听说过你,你是三年级的宋安安,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宋安安并不止是高兴,她已经受宠若惊了。
历史上的芝诺鼎鼎大名。他是举世公认的诡辩论始祖,用一只乌龟、一支飞矢就让后人争论了两千多年的古希腊埃利亚学派代表人物,被亚里士多德和黑格尔誉为辩证法的创始人。
阿尔格莱德想耍老师的威风却踢上芝诺这块铁板,宋安安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运气差呢,还是该嘲笑他不自量力。
站在他旁边的焦耳后怕地拍拍胸口:“阿尔格莱德老师真是太吓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高的人?刚才他瞪着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是个吃人的巨兽,想要一口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