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的手一松,怅然:“你……当真要如此?”
宁不羡抽回袖子:“你若是想对我做什么,就尽管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京中一年,洪州六年,别后两年。
他们算计博弈,暧昧相持,但却似乎从未像此刻这般站在剑拔弩张的对立面上。
陶谦有些疑惑,他本以为宁不羡就算对他没有那份感情了,也会审时度势地靠向他,就像他们当初相识相知时那样。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变了?
他站在原地,许久,对面的人也似乎平静地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好。”他笑了笑,“为兄也很好奇,你离开了洪州之后在京中究竟长进如何。”
这是在宣战了。
宁不羡点头:“我拭目以待。”
狡兔三窟
和陶谦撕破脸的第二日,宁不羡就接到了六羡茶庄内传回来的消息。
这旬的浮云茶,浮云山庄不交了。
“他们根本不讲道理!”阿水气愤道,“我就知道那个姓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三个月以来,阿水一直在宁不羡的授意下帮着打理六羡茶庄,不过只是打理,账本还在罗氏手中,所以她也没多少意见。
今日一早,本该来交新春茶的浮云茶庄来了人,说是今年年景不好,春茶欠收,得晚个一旬再来交茶。
浮云茶的代售权,是朝廷比赛朝廷定,浮云茶庄想要私自断供是不行的,但,年景不好晚交一会儿,还在商榷范围内,只要他下旬交上,看在如今陶谦的声势上,倒也不会有人多计较。
可六羡茶庄却等不起。宁不羡精明,当初和清源茶铺一起赢下比赛,拿下代售权时候就将代售权分出去了,只收一成利,将浮云茶庄供来的茶叶转给京中其余的茶铺。六羡茶庄内每月向浮云山庄定的茶叶中,除开自己卖的,其余都是转接的京中其余茶铺的订单。
订单都是上旬月中定好,下旬月初送茶时交货,拟好了契书,六羡茶庄必须按契书上约定好的日期交茶,否则就算违约,必须赔偿收不到的货的茶铺大批违约金。
“他们肯定是和姓陶的都勾结好了,看我们倒霉呢!”阿水骂道,“我就说上月中各家收回来的定单上的茶数怎么突然翻了数倍,原来是知道茶叶交不出,他们能借机大挣咱们一笔赔偿金!东西二市加起来,上百家铺子,咱们这一次,怕是把这一整年的家私都赔进去,也不够赔的!”
阿水气得跳脚,宁不羡倒还算是表情平津。
毕竟,这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她笑了笑:“没关系,随我来。”
阿水一头雾水地跟着宁不羡上了马车。
“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马车出了沈家所在的太平坊,阿水本以为宁不羡是要带她回铺子里去找浮云茶庄的人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车辙一转弯,往西市的方向而去。
眼角着马车走过了人声鼎沸的护城河,望见了那熟悉的,浮夸后院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