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昭当时眸子垂了垂,忽地一笑:“或许嘱咐你而不是别人,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让他自己选吧?”
思绪收回,沈银星见她面色严肃,紧张问道:“什么事?”
“二郎,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或许是因为打击足够大,沈银星在她说完后,僵在了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当然了,他并不是一直这么淡定,方才已经当着她的面发过一次疯了,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
“我不信,你胡说。”他冷静道。
“我有胡说这种话的必要吗?”
他震惊而又迷茫地望着掌心中的那枚红痣:“可……可我……我明明一直在这里长大……和娘还有昭哥……”
“沈明昭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你,那就是,无论你怎么选择,你都是他的弟弟,这一点不会改变。”
“……”
“好了,我猜你一时半会儿应该做不出什么决定,冲击过大,一个人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想好了,再去找我和你母亲商量?”
说完,她拍了拍沈银星的肩,离开了。
宁不羡离开之后,就去了西市的新铺子找齐蕴罗。
她现在的忙碌不是说笑的,京城是个走在路上都要学会看人脸色的地方,生意非常难做,今日捧你上天,明日便踩你入地。
兴隆布庄的东市原本是为各高门的夫人们量体裁衣的地方,可沈家出事之后,生意便一落千丈。那些夫人们当初一个个热情地拉着齐蕴罗,成日地请她上府做客,如今却对她避之不及,铺子里彻底没了生意。
不过,虽说落差大,但齐蕴罗想得却还挺开。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这位如今已年近知天命之年的妇人一边说,一边乐呵呵地比着尺,替西市那些进门关顾的百姓们量身,“还是这里好,起码,西市的百姓们只在乎我的衣服做得好不好,而不会在意,我是谁家的人。”
“还是齐伯母您的心态好。”正赶着铺子里忙,不少客人要试料子,宁不羡正打算搭把手去库里拿,却被齐蕴罗连忙拦下,“你呀,都是怀有身孕的人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算了,现在沈家风雨飘摇,能多挣一些是一些,沈明昭对我还算不错,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舍下他们家里的人不管吧?”
“你啊,嘴上说的比谁都心黑,实则比谁都心软。”齐蕴罗安慰道,“东市的古董、布庄虽然生意大不如前了,但不是还有茶庄吗?你那个浮云茶的代售权又没被收回去,那茶叶现在值钱,那些人就是再捏着鼻子也得上你庄子里进茶,那日我替你去看过了,出事之后,茶庄的生意没多少影响。”
宁不羡叹气:“就是因为没多少影响,所以才可怕啊。”
只怕……六羡茶庄的生意没受到多少牵连,是因为有人在暗地里帮着她,可惜那人帮人的心思并不纯粹,他现在付出多少,将来,就必定会成倍地收回。
只怕到了那时,她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几日后,沈银星带回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