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铮:“……我来几个月了,不算脸生。”
宁不羡微笑:“叶校尉放心,京中各世家没一个知道六品昭武校尉姓甚名谁。”
叶铮:“……”
宁不羡终于反将了回去,心情大好。
叶铮:“……去哪?”
宁不羡:“东市,杨家,生民坊。”
直接砸店
叶铮在生民坊靠窗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窗板被支杆撑起了一个角,露出楼外东市的街道。
生民坊的选址是花了心思的,就在茶街第一家,楼门的宽阔程度几乎是比着如意坊来。
一、二两层是雅堂,顶层有无窗的内室,适合同僚们坐在一起谈一些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
叶铮来时被宁不羡强迫着卸甲,甚至连怀中的袖刀,也被她强行收走。
“求你,你是去喝茶摸底的,不是去杀人的,不要摆出一副杀神的表情来好吗?”
然而,作用不大。
他即便身上穿着羌刀一刀就能劈成两半的白锦衣,别扭地束着京城世家子弟人手一根的玉簪,也看着不像个书生,反倒像个随时可以从怀中抽出几尺长剑的白衣刺客。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喝茶,桌角摆着那碟招牌的苦栗羹。柜台边的跑堂已经坐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思考着自己该不该上前给他添些水。
窗外,隔着一条中道的景云楼,宁不羡叹了口气,收回了望向对面窗户的视线。
“我要是生民坊的掌柜,我只想把他从店里赶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光坐在那里,就能搅坏我的生意。”
“他从小就长在战场上,煞气重,这是没办法的事。不羡,你不能苛责他。”
宁不羡抬头盯着对面,笑容玩味:“你了解他小时候的事,还替他说话……秦朗就已经淡出你的世界了?”
“不羡!”宁云裳终于被她接二连三的戏弄惹恼了,扬起手来,在她背上轻轻地打了三下。
宁不羡讨饶般的缩了缩脖子:“其实你不要秦朗,要他的话,也挺好。”
“……”宁云裳的神情已经不能用羞愤来形容了,她大概拔腿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做女官,秦朗就不适合你,他总想着约束你,但叶铮不会。他是个武将,长在边境,没有家世背景,头脑简单,又对你一心一意。嫁给他,无论你将来在朝堂上走得哪一步,他的煞气让人不敢招惹,绝对家宅安宁,而因为出身,他也绝不能拿你如何。最多麻烦些的就是老爹,他只想把你往门当户对的地方卖,不过无所谓,以他现在的年纪,至多不过十几年,就该入土为安了。”
宁云裳摇头:“……叶校尉是个好人,这次请他帮忙已经很抱歉了,我不能利用别人的感情。”
“利用怎么了?我看他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呢。婚姻的本质就是互相利用,有的人在利用中逐渐产生感情;有的人利用到死,但相敬如宾;有的人勉强苟合一辈子,到老也是厌恶。你能碰上一个喜欢你,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是幸事。”
“……不行,我做不到。”
宁不羡叹了口气:“你的道德底线比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