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吏听了吩咐,又转身出声叫住他,“有位校尉大人在门口等您。”
叶铮?
宁云裳一出门,果真是叶铮站在官署的围道上,泛着银光的甲胄,吸引了周遭来往的官员们的视线。
宁云裳快步走过去:“押送之事这么多,聊到现在?”
叶铮摇了摇头:“一个时辰前就聊完了。”
宁云裳疑惑了:“那你为何此时还未走?”
“同你打声招呼,再走。”
“……”叶铮的坦然令宁云裳一时间噤了声,她直觉,他们之间这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见她不说话,叶铮也闭了口。
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若是宁云裳见过他与其他人相处,便会明白,在她面前,他已然算是话多到反常了。
宁云裳垂下眼眸,不小心瞥见了叶铮的手。
她早知道如叶铮这般的行伍之人,手上少不得要多伤口,但,他右手上那道狰狞的长疤,还是吓了她一跳:“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叶铮捏紧了拳头,将疤痕藏在内里,“之前不小心中了毒箭。”
“毒?!”
“没有大碍,就是,处理的时候,剜了几块肉下来。”
“……”宁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郑重道,“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叶铮轻点了下头:“我送你一道出去?”
宁云裳没有拒绝。
出去的路上,宁云裳问起屋内讨论的结果,叶铮摇了摇头:“说是到时自有分晓。”
宁云裳长出了口气:“他们争吵的这些日子,又不知前线有多少将士,多少边民在饿着肚子等待朝廷的救济。”
“程都护和沈刺史在西北治下严明,只要胡人不主动侵扰,边境尚算太平。”
已然行至官署门口,分别在即,宁云裳顺势问道:“祖父的身体可还硬朗?”
“力尚且能开十石之弓。”
宁云裳笑了:“那确是身体硬朗。”
“云裳!”一道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她和叶铮的谈话。
不及她回头,身后已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名贵的熏香气息朝她裹挟而来,下一秒,一只手已经虚环在了她的腰肢上:“怎么出来得这么晚,母亲都要等急了。”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宁云裳有些不适地动了下身子,却发现身侧秦朗的臂膀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勒痛了。
叶铮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下。
“这位是……哦,我想起来了,西北的恩人?叶校尉,许久不见。”
秦朗虽说是既定的国公府继承人,外人尊称一声“小国公”,但目前尚未袭爵,算是白身,故而叶铮只是朝他微点了下头作为回应,并未行礼。
秦朗的胸口起伏了一下:“那,既然叶校尉没什么事,就快回京郊大营吧,去晚了城门关了,京城的客栈价钱可不比西北。”
宁云裳被他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尖刻鄙夷刺到了,皱眉微扯了下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