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不佳,看来今日在朝堂上不是很顺利。
“还是为西北的事吗?”她问。
“苍州府正在搜山,你父亲今日在紫宸殿对着陛下痛哭流涕,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宁恒痛哭流涕?
宁不羡作为不孝女,根本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子。
她相信宁云裳死了,他是真心难过,但哭成这样,还真是出人意料。毕竟那日在家中,她也没见到他流下半滴眼泪。
“不光是你父亲,敬王殿下和你那位姐夫都很着急。敬王殿下提议除开苍州府外,京中也要派人去找。小国公更是想要亲自带人,可惜被敬王殿下以危险为名驳回了。”
“小国公自然是想亲自上的,毕竟,在他心里,谁也比不上云裳姐。”宁不羡的调子凉凉的,带着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意。
沈明昭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有些古怪地偏头望向她:“我忽然想起来……你我成亲之前,似乎京中有传闻说……”
是啊,京中传闻,宁家二女觊觎亲姐夫婿,故而险设从良记,结果被识破,就只能装贞烈平息此事。
“是啊,要不是东家出手相助,我险些因为此事被送到庄子上去。”宁不羡用手支着下巴望着他笑,“那东家现在是吃醋了,还是后悔了呢?”
沈明昭眯了眯眼睛,半晌移开了目光。
“我没什么感觉,因为我根本不信你和那位小国公会有什么牵扯。”
这话一出,就连宁不羡都愣了:“为什么?”
沈明昭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那位小国公钟爱吟风弄月,只会吃祖荫,如二姑娘这般嗜财如命而又野心勃勃的人,应该看不上他。”
宁不羡怔忪许久,最终化为一个释然的笑。
“是啊……我看得上的,还得是东家这般忧国忧民的奇伟大丈夫。”
“噗,咳咳……”沈明昭被她的话逗得一口酒没咽下去,尽数咳了出来,他有些恼怒地转头看向一旁宁不羡无辜的脸。
宁不羡本想拿丝帕帮他擦嘴,却见他自发从怀中掏出一块素白的方巾。
而那块方巾,似乎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讶然:“这是我那日早晨盖在你脸上的?你还留着?”
沈明昭笑了一声,低头慢慢凑到那张讶然的面庞跟前:“是啊,夫、人送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保留着。”甘蔗酒的气息清甜甘冽,连带着他念“夫人”二字的调子,都裹上了层温柔绵长的外衣。
他每次念出这个称呼,似乎都是在挑逗戏弄她。
宁不羡淡定地将本该掏出的帕子丢到了他脸上,清凉的触感令人不禁心神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