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叶铮的话是真是假,他们都要把人带回京,带到圣上跟前,由他再行定夺。
“现在,要做什么?”叶铮抬头望着她。
他的目光比刚进门那会儿柔和了许多。方才他刚醒那会儿,宁云裳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被夺走了利爪的小兽。那眼神凶恶的,像是随时能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想到这里,她忍俊不禁:“好好养好身体,我和冯御史都得靠小叶大人你保护呢。”
叶铮本想严肃,但听到她那略带调侃的“小叶大人”,还是没忍住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嗯。”
陶谦之约
几乎是在理清自己头绪的第二天,宁不羡就托人去给陶谦送了信。好在这位陶郎君在京城的居所并不隐秘,她很快就查清了他的住所。
离开毅国公府后,他就在群贤坊内租下了一间小院。此地因靠近西市,人多眼杂,多为平民百姓居所。
她请人给他递了封请帖,邀他在景云楼见面。
为了能够稳妥地达到目的,来之前,她对自己的形象进行了些调整,并且没有坐沈家的马车,而是让阿水另寻了辆车将她送到东市口,再徒步走到景云楼外。
宁不羡整了整身上的白布袍子,登上了通往景云楼二楼的木制台阶。
有今日的装扮在,她不必戴那遮面的斗笠。
这里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楼上楼下宾客满座,既有尝鲜来的普通食客,也有休沐时换下官服的士卿。油光的菜牌串成一个长队,悬挂在一楼进入厨房的门帘外,堂倌们报一道菜名,那菜牌便翻一张,哪张菜牌都被磨得晶晶发亮。
她跟着堂倌的脚步,被引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内。
雅间的布置算不上富丽堂皇,只是在墙角多添了几缸修剪精巧的石底翠竹。
她一进门,就对上了那双浸满月光的眸子。在看清她身上的装束后,他的眸中带上了一丝讶异:“少夫人这是……?”
“我觉得我还挺适合商妇的打扮的。”她面带笑容地为自己的行为做了个简单注解。
木簪挽起的长发,素白胡布女裙,一左一右黑白异色鞋子,若是手臂上再挂个篮子,她看上去就是活脱脱一个走街串巷的商妇。
这里的堂倌很机敏,两句话听下来便明白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会面。
窗畔的撑棍被拿开,垂落下的珠帘将阳光分割成了细密的渔网状。
堂倌对着他们微微欠身,带上了雅间的门。
两人对坐的小几中央放着一枚铜质的孔雀博山炉。在她坐下之后,那双眸子内的神色便被隔在了徐徐升起的紫烟之后,再难轻易探寻。
他一开口就是道歉:“那日在国公府中,小人形容实在狼狈,少夫人见笑。”
宁不羡笑笑:“陶郎君说自己那日狼狈,可我也不遑多让。若不是秦姑娘从旁相助,我恐怕会成为京城内的笑柄。”
陶谦唇边挂上一丝轻笑:“少夫人今日如此隆重来找小人,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