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笑道:“别担心,不是你伤的。”
这样的解释,落在少年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刀……”他哑着嗓子道。
宁云裳忙去墙角取了刀,抱歉地交到他手中:“是我的错,我担心它碰到你的伤口,但我没想到它不在旁边,你会不安。”
少年移开视线,他似乎不是很适应宁云裳这种说话模式。
“叶……”她不太清楚他在青州府的职位,斟酌着要怎么叫他。
然而少年却会错了意:“叶铮。”
“好,叶铮。”宁云裳愣了下,但很快当作无事发生,她温和道,“我想问问你,我们不能回苍州府,对吗?”
叶铮的表情一怔:“是。”
宁云裳点了点头,微笑问道:“那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回京吗?”
叶铮艰难地收紧手臂,半跪在地,这个动作使得他包裹在胸膛上的白布再度浸染上鲜血。
宁云裳叹气:“你再多礼,又得给你重新包扎了。”
叶铮低头看了眼自己半裸的上身,又望了眼面前的宁云裳,瞳孔巨震,那种仿佛被雷劈过的表情,终于让那张铁板一般的面孔流露出独属于少年的稚嫩,也让宁云裳意识到自己的话又惹出了歧义。
她红着脸不住摆手:“不是我包的,是……是冯御史。”
她指向角落睡得正香的老大人。
叶铮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点点头:“唔。”
“所以,你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回京了?”
叶铮点点头:“嗯。”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叶大人吩咐了。”
宁云裳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几天叶铮一直半昏半睡,所以他大概不知道他口中的叶大人,如今已是朝廷板上钉钉的叛贼。
在带走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叶铮时,她和冯御史搜查了那些匪寇的尸体。他们身上确实都是麻匪的打扮,但手中握着的却是战场所用的障刀。这些人是吴兴的残部,假扮成山匪的吴兴残部。
但是,吴兴的残部一直都是在西北山中苟延残喘,朝廷多次烧山围剿,他们也只是化整为零,尽量不暴露、不消耗,默默壮大。这次为何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苍州官道上,还敢来劫杀朝廷的巡察官?苍州府衙内此刻又如何了?
她与冯御史商议之后,一致认为,无论吴兴为何搅进来,暂不去苍州府衙,直接返京。
果然,他们“消失”之后的第六天,境内便开始流传苍州府兵曹叶秉忠勾结叛贼,诛杀朝廷巡史的消息。
而叶铮的话,正是证明了他们一开始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