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帝眸光闪了闪,带着不愿,但终究回了句“准!”
江问行掖着手出来,白白胖胖的圆脸上堆着笑:“娘娘请。”
皇后望向殿内,手中锦帕揉搓几下,眸色沉沉道:“劳烦江侍。”
江问行道不敢,请人进门时,皇后却踌躇了几息,眸中也流出几分畏惧来,呼了一口浊气,这才慢慢踱步进来。
“陛下!”她柔声叫道。
乾德帝抬起眼,目光在她艳丽的裙角扫了一眼,沉声道:“皇后过来了?”
皇后掐着指尖,努力抿出一个笑来,朝身后比了比手,宫女将点心和汤品放下,皇后行过礼,曼声道:“陛下,臣妾听闻您这两日睡得不好,便特意从太医院要来了方子,给您炖了药膳。”
乾德帝冷冷瞥向一旁。
江问行哈着腰,手心冒出冷汗。
乾德帝收回目光,端茶啜了一口,冷硬坚韧的侧脸透出不耐,“有事?”
皇后嘴角抽了抽,用帕子掖下眼角,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臣妾听说了颖王弟弟和弟妹早年之事,这几日心疼难忍,便想来同陛下请示,不若明日臣妾带着众妃亲去趟法宁寺,为他二人供奉两盏往生灯,再做几场水陆道场,好好祭奠一番,以便安魂二人,您意下如何?”
乾德帝掀眼望向她,见她讪讪笑着,不由眉头一皱,“这些事自有礼部操持,无需皇后多操此心。”
冷冷的话语,一如他此刻铁铸的脸色。
皇后面子挂不住,脸上现出颓败之色,勉强笑了笑,“是,是臣妾多事了。”
往一旁侧了侧身,亲自舀了一碗汤品。
乳白色的汤品,上面漂浮着碧绿的星菜,宛若碧湖行舟,屋内立刻香味飘荡起来。
乾德帝却推开她的手婉拒了,“朕午时用多了膳食,心口有些发腻,先放着吧!稍后会用。”
皇后听话地放下汤匙,又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黯然道:“臣妾知道陛下为了颖王阿弟难受,也为了冯妹妹难受。”
室内只剩他们夫妇二人,她无需再顾忌什么,当年自己的丈夫为了那个女子有多狂热,她能不知晓?既如此,面子里子的,也不在乎了!她如今只求自己想要的。
苦口婆心劝说道,“若冯妹妹还活着,想必也不愿意见陛下这般为了她自苦。说句不该说的,若换做现在,陛下要接妹妹进宫,臣妾定然是一百个愿意,陛下是臣妾的天,臣妾无时无刻不想让您痛快和高兴,即便知道您的欢喜是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的。”
她抹了一把泪,捂着心口梗声,音色里充满了委屈,可却坚强笑了笑,道,“臣妾也甘之如饴,谁让臣妾心里都是您。”
早几年时,他的确对她有愧,毕竟她无过,他迫她和离实在是负心之人,可事情毕竟已过去了二十余年,再大的歉意也淡了,况且此次御史台查案,也查出不少她们谢家当年的勾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