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姝意识却在这时清醒过来,润眸半睁,娇身微颤,若一株刚被暴风雨洗礼过的小花。
她张了张发白的嘴唇,朝端王惨白笑了笑:“多谢殿下。”
端王周身一颤,蓦的抬头,便见眼前之人白得似光,唯一张小脸隐隐露出青色,清秀夺目的脸庞上,柔柔看过来一双浸过冰水的润眸,颤颤的,似带着无限娇柔。
他舔了舔唇,看向别处,口中道:“举手之劳而已。”
又吩咐一旁的女使,“记得熬上一碗浓浓的姜汤,务必让她将汗发出来。”
若当真是随手为之,大可将程立姝交给一旁主家去安排,可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便都反应过来。
这是上了心的意思!
端王和程立姝分别被引着去了客房。
福宁县主回过头,试图安抚众人道:“是鄙府招待不周,扰了各位雅兴。”
人群中,不知哪位夫人道:“说起来也是奇怪,这碧湖四周都用木作栅栏围得好好的,怎么这程小娘子竟无缘无故落水了呢!还有,她是同谁结伴而来,也不照应一些。”
她的话正正说出了在场夫人们的心声,年轻些的小女娘便罢了,诸位上了岁数的贵妇人,哪个没经过几桩龌龊事。
这种钓金龟的下作手段,能瞒得了爷们却瞒不了后宅这些成了精的女人。
福宁县主亦是眉间凝雪。
在她的门上发生这种事,她自然也是气愤难当,若遇上不讲理的人家,只怕会认为是她从中牵线,传出去,名声都要毁了。
偏现在她和女儿同程家关系走得近,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又没法给宫里那位交代。
有人推了少甯出来:“这不,程家大奶奶还在这呢!想来那位小娘子是跟着嫂子来做客的吧?”
眼看着众人目光看过来,恍然有之,嘲讽有之,少甯简直羞愤难当。
这样拙劣的手段,在场之人,又有谁看不出?
这盆脏水,她身为程家女眷只能共担,若她想将自己摘出来,且不论人家信不信,即便否认,只会让大家更指摘程立姝的人品。
她的名声不打紧,可程家其他几个姐妹怎么办?
只怕名声也全毁了。
好在一甲堂后,程立姝被禁足,连商议婚事都是暗中进行的,是以燕京城内,众人还不知道。
不然,身上背着一桩亲事还出来钓金龟,简直要被众人唾弃死。
少甯忖了忖,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落水是有意为之的,只得强忍着羞臊笑了笑,“三妹妹想是吃了酒,一时头昏,往湖上吹风,不小心才掉了下去。妾身在这多谢县主的款待,日后待妹妹好转,定让府里郎君们亲自到二殿下府上去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