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礼‘唔’了一声,“我忘记同你说了,那聘礼是大郎这几年自己攒的,没有走府里的公账。但咱们身为父母,这聘很该由府里账目上出。我想过了,他那头既够体面了,我便出三千两到菀菀的嫁妆银里,这样两厢看起来也不会太悬殊,你既过来了,那这事便交由你来办,务必办得体面。”
江氏呆了呆,“菀菀的嫁妆,咱们还要添一份?”她本以为这桩亲事,她一分也不用出的。
这可同她过来的初衷相悖了,她有些急,“老爷,菀菀的嫁妆不是有母亲那”
她送走了张夫人母子,这才腾开手来使个心腹到寒山院去问聘礼的事。
早年她同这长子不亲近,只知道他一个人在泉州,吃喝都是靠着府里每年拨过去的银两,待入了仕途,每年俸银也不过区区几十上百两而已,且担任的是小小宣抚使这样的差事,能凭官威攒下多少家底?
所以,当初知道他去寒山院提亲,她还同苏嬷嬷说,“大郎的身份,同这样的孤女倒也相配。”
哪知,心腹回来一报,她当场傻了眼。
琥珀珠,这种价值千金的好物,她自然也听过。
单单这一项,她便知道这聘礼绝非花架子,那几匣子琥珀珠,少说也近万两。
她听了,怎能不动念?
早知长子有这样的本事,她前些日子为简儿筹备聘礼,便该先拿过来使使。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好在娆儿还没嫁,这次说什么她也要多为女儿,从这兄长手上要出一份丰厚的嫁妆出来。
程明礼狭长的眼尾眯起,“菀菀在程家住了三年,在外人眼中便算是程家之人,老夫人那里要添多少,是她自己的事。夫人身为她的舅母,就从没想过填补几分?”
江氏最了解自己丈夫,见他眸深漆黑,便知触了他的逆鳞,当下讪讪笑了笑,“老爷说的极是,菀菀是老夫人的表孙女,便也算是咱们府里的姑娘,她出嫁,我自然是要准备准备的,方才只是不知道老夫人那的打算,既老爷同母亲已经有了共识,那这三千两我添上便是了。”
程明礼放下汤匙,接过下人手中的巾子擦了擦嘴,“夫人能这么想最好。”
“只是,”江氏攥着手指尖,“大郎这聘礼提前也没同咱们商量一二,我听闻他直接将单子送到了寒山院,老爷,您方才还说父母之命,大郎这事处置得可太欠妥了,我想着,不若这聘礼还是先放到公库里,反正菀菀嫁进来,也是一家人一起生活。”
程明礼道:“他们婚后会搬出去单过,不在一处。”
江氏一怔,“不在一处?他们要住到长榆巷去?”
她一直以为程之衍买的那处新宅,只是置私产。
程明礼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由皱眉道:“大郎的聘礼,是他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早年在江宁任职时,同水匪搏斗,险些废了一条臂膀,夫人莫不是忘了?”顿了顿,又道,“他自己赚来的,想怎么用便怎么用,至于这聘礼放在哪里,自然是日后由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