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撞到了柜角,然后爬上了床?”
可刚问完他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样付然的母亲不会以故意杀人判刑。
“反了,”
付然从门口走了进去,一步一步跨到床边,他指了指床单,
“他是在这被我母亲砸晕的,然后拖下了床,最后被摆到床头柜前的。”
宫祈安愣了一下,这种多此一举的拖拽毫无疑问是想伪装成意外事故现场,但又是为什么没有处理掉这些过程中的血迹?
可他没有再问,这绝不是容易说出口的事,否则也不会把付然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付然低头看着那片已经完全和床单融为一体的黑色污渍,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她先用床头柜角做出了一个模具,接着用冰做成了一个和柜角形状完全吻合的凶器,我继父那段时间睡不好会吃安眠药,我母亲趁他睡觉的时候照着他的太阳穴砸了下去,最后拖到了床头柜前,然后她给我打了电话。”
宫祈安闻言抬起头,也就是说付然当时也来到了这个现场,他当初也眼睁睁的看见了这样一个毫无退路的血腥结局,而那个时候他才刚二十岁……
所以他和母亲现在如此疏离又歉疚的心态,难道是付然最后报了警吗?可面对那个毫无感情只有憎恶的畜牲男人,不说付然,换成谁都很难选择把自己母亲送进去才对。
“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活着,”付然按了下眉骨往后退了两步,视线扫过那个床头柜又迅速移开,
“他头凹进去了一块,血淋淋的……但还在喘着气,我进门的时候我不确定他好像看了我一眼也好像没睁开过眼睛,我不知道,我……”
付然脊背还是挺直地站在那里,他的声音也还算平稳可出口的话却开始乱了起来。
宫祈安心都跟着难受起来,他想走过去抱住人,可付然却仓促倒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他抬起眸子望向宫祈安,
“你知道她为什么杀了人还要叫我回来么?”
宫祈安看着那双隐在昏暗里的眸子,他其实不想知道了,什么都好,别再提这些让付然难受的事了,那双眼睛里浓沉的绝望压得他骨骼都在疼,但他知道付然需要他清楚,于是他只能应着:
“她是后悔了吗?”
“不是……”
付然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掐按着骨节,按到一片发白,他沉默了很久,以至于一开口时嗓音已经哑得不成了样子,
“因为……制作床头柜角形状的模具是我买的,杀了他的办法是我想的,他原来吃的安眠药是副作用很小、安眠功能也一般的药,是我买了药效更好的安定,我设计好了所有的计划,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杀了他而已。”
“现在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