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六年没清扫过的屋子,空气里都充满了一股污浊的味道,并没有恶臭但又不是单纯灰尘的气味,总之让人呼吸不畅。
宫祈安拧着眉站在大门口,这里早没有供电了,虽然是中午但所有房间的窗帘都紧闭着,那么黑,付然走在前面,往里越走越深。
这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宫祈安在这一瞬间忽然发觉,这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陈旧的、装过死人的棺材。
付然在一间关着房门的卧室前站定,宫祈安跟了进去,他看见付然的背影直直站在门前,手在身侧很轻地动了两下,像是想要抬起,但却沉重得几乎无法动弹。
宫祈安原本不想进来的,这里没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他们。
但他也的确想看一眼付然到底要把什么样的自己摊开在他面前,到底因为什么被钉在这六年前以至于寸步难行。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付然僵直的背影两秒,侧身越过人握上门把手按了一下。
“锁了。”他道。
其实发现把手没能压下去的这一瞬间,宫祈安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并不是怕付然做了什么事,甚至他本来下意识就完全不认为付然会做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的一瞬间,就像是准备掀开潘多拉魔盒的前一秒,面对付然沉重未知的过去,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种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类似于害怕的情绪。
这扇门打不开,付然就不会走,没理由走,那他们就不会变,他不想也不允许有什么变化。
可是付然却抬手把他往旁边轻轻推了一下,接着后退两步。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一声“砰”宫祈安震得眉心跟着一跳,接着一股混合着扑鼻烟尘的诡异味道让他着实反胃地退后了一步。
被踹开的门“哐”地砸到墙上又弹回来,付然一步跨了进去,手扶着门板推开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这间令人作呕到不可见人的房间彻彻底底地摊开在了宫祈安眼前。
血。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早就看不出来是血了,但宫祈安第一眼就知道那是。
没有光的房间里,只借着大门口照进来的那点日光,他看见床边的白色床头柜角上一片不规则的乌黑,那些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从坚实的柜角上一条一条地往下流淌。
哪怕现在早就不能流动,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疤痕扒在上面,但那个往下滴的形状好似时隔多年仍旧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囤积在这。
然而不止这一处,就在柜子前方还有一片黑色的脏污,以一种像是刷毛稀疏刷过的痕迹一路蔓延到了紧挨着的床上,床单被拖曳出弧形的褶皱,最后在上面淤积出一滩骇人的乌黑。
宫祈安看了片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