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祈安在他家住到了除夕那天早上。
付然正拆春联,结果就听见卧室里宫祈安的手机响了,他进去看,宫祈安闭着眼睛点了好几下点开了手机外放,然后整个人继续重新进入睡眠。
他有点好笑,正想着宫祈安居然没按到挂断却听见电话里一声男人中气十足地吼道:
“你个小王八羔子怎么还没回家!”
宫祈安眼睛刷地一下睁开,付然看他这反应人跟着都站直了,毕竟能这么吼宫祈安,而且听声音岁数已经不小了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爷爷那一辈的家人了。
宫祈安拿起手机先朝付然笑了下,接着哄起他爷爷说睡过了,饭都不吃现在马上就过去。
结果他爷爷又赶紧让他去吃饭,说吃完饭再来也不着急,让他慢点开车,说今天天气预报网有雪,要注意安全。
付然安静地在门口听了会,听得没忍住笑,但喉咙底不知怎么开始泛酸,他抖了抖手里的大红春联,转身无声地退出了卧室。
春联上勾边的金粉被客厅的阳光照着晃了他的眼,他偏头闭上,咬了下牙。
很奇怪,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坐收渔利的小偷,偷着源自宫祈安身上散发的一切他曾缺失的东西。
回家
宫祈安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太多,所以他不吝于给也能给出很多,无论是人格上的魅力还是爱人的能力在他那都寻不到上限。
付然觉得宫祈安会被喜欢是太理所当然一件事,因此他偶尔会很简短的思考一下,宫祈安究竟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其实想不太出来,因为宫祈安本身就什么都不缺。
“操十点了!”
大约是挂断了电话,付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骂,他没忍住笑了下,他这个人前绅士稳重的男朋友又要鸡飞狗跳地起床了,于是他放下了手里的对联。
宫祈安他们家每年除夕一定是要回爷爷家过的,一般早上九十点人就都到齐了。
他们家不讲究过年的时候还用佣人,全家不分男女里里外外一起忙活,忙活完简单吃顿午餐坐着聊天,再一起准备晚上最丰盛的那顿年夜饭,不然老爷子真拿拐杖戳人脊梁骨。
像宫祈安这种除了会把盘子扔洗碗机之外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一般进门超不过半小时就得挨顿抽。
宫祈安有的时候都觉得他爷不是需要拄着拐杖,只是拐杖打他更顺手而已。
一家人向来对他挨揍都视若无睹,尤其她姐能把一年没笑完的份都笑出来,但其实他是这辈里最小的,从小就没人比他更受宠了。
而且他太会说话会哄人,挨完揍就能挤在爷爷旁边唠一天,要么就是带着他哥的几个小孩上天入地。
结果他这一睁眼睛竟然快十点了,开车到那也至少要半个小时,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贪睡,大约是男朋友美色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