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崔尧只觉得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颇有些运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不光是朝堂上鲜有杂音,即便是崔尧最为担心的姥爷,似乎身体也有好转的趋向,这些时日不光能下地走动,还隐隐有给自己鼓捣出个小舅舅的念头。誓师大会上,陛下发表了冗长的讲话,分别归纳了一下国内的形势是如何的鼎盛,四极之民又是如何水深火热,总归就是一个意思,要把‘公平、正义’以及先进的大唐模式带给蛮夷,让他们摆脱低级、蒙昧的半野人生活。“我寻思高句丽那边也算不得野人吧?我有一个高句丽朋友,那长安官话说的比我还溜。”崔尧在薛礼的脚上踩了一下,示意不要发表不利于统战的讲话,没看陛下已经进入状态了吗?此刻要是让这位不高兴了,万一非要御驾亲征怎么办?你护着吗?尉迟宝琪也忍不住小声发表意见:“咱们这位陛下没见过高丽三国的人?我怎么感觉他在形容昆仑奴呢?人家也不黑呀,捯饬捯饬也有七分像人哩。”岂料这厮惯于大嗓门,说不了小话,正巧让陛下听了个正着,于是正在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李承乾面色一沉,扭头说道:“尉迟统领,你对朕的看法有看法?”“回陛下,微臣少见天颜,一时被陛下的高瞻远瞩震慑的失了神,以至于就忍不住胡言乱语了起来,还请陛下恕罪,只是这也不是微臣一个人的错,谁叫陛下如此英明神武,竟带累了微臣失态,微臣也是太过激动了。”“滚回去吧,念你言语中肯,饶你一遭,下次再犯,定斩不饶!”“谢陛下!”训斥完尉迟宝琪,李承乾突然感觉脑中一片空白,昨日纠集好些个资深大儒攒出来的檄文,此刻竟卡了壳,浑然忘了后边的内容。眼见陛下呆愣在高台上,即将失态,崔尧连忙上去接话道:“陛下,眼看时辰不早了,若是陛下吩咐完毕了,不然就此祭旗,整备出发?”李承乾颇有些意犹未尽,略带遗憾的说道:“既然大总管迫不及待了,那朕也就不耽搁了,传令,三牲祭旗!”话音落下,早已等待的有些困倦的刀斧手,将牛、羊、猪牵了过来,手起刀落之下,尸首分离。祭坛下方,一干人等也整齐的跪倒在地,然后被人一一枭首,然后被人细心码放在祭坛下方。众人心知这才是应有之意,概因这些货色从年前养到了来年二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祭旗吗?“便宜这些贼人了,白白浪费了两个月的粮米,如此下场也好,祝愿他们下辈子可别托生在高丽三国了,哪怕在大唐做个牛马呢。”“偏你话多,赶快喝了送行酒,抓紧整军赶路。”“这一碗够谁喝?你不是不爱喝酒水吗?为兄代劳如何?”“放你娘的屁,陛下赐酒哪有私相授受的道理,你今日是不是没挨了陛下的板子,浑身不舒服?”“后军为何让我整军,这不是英国公的活吗?”“谁知道老将军什么意思?死拖着不肯按时回返,想必是面子挂不住?说是路上才能与我等会合,苏将军大概其与他一路,等回合了以后,你再将后军交还便是。”“这两个老东西是落兄弟你的面子呀,要不要为兄到时候安排点节目?”“你少起幺蛾子,到时候被两个老东西……将军玩死了,别说我不救你。”“你看,你看,洒家为你张目,你自己倒熊了。”“少废话,整军去,薛礼的先锋军都上马了。”“不着急,他们走出去二里地,才轮到后军呢。”“滚蛋,装样子不会吗?陛下都快发飙了!!”……………………………………忙活了半个时辰,所有人等终于全部开拔,除了尉迟宝琪暂领的后军需要维持粮道,缓慢而行之外,所有人等皆是一人双马,疾驰而去,一时间官道上浩浩荡荡,气势雄浑。说来也巧,前锋以及中军行了不到两日,就与李积老大人道左相逢,且看着老将军扎营的痕迹,大概在此处盘桓了不少时日了。崔尧见此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过也表示理解,谁碰上当年的老部下骤然骑到自己脖子上发号施令,大抵都会有些无法接受。“你这小子倒是命好,老夫等人筹划了半年有余,不想却让你做了渔翁得利之事,不过话说前头,老夫是不会听命与你的,识相些就把令牌文书交出来,虎符你小子就自己留着耍吧,老夫用不到那玩意。”崔尧起身上马,拱手大声道:“某家还有军务在身,就不与老将军叙旧了,咱们来日方长,往后自有机会在长安把酒言欢,告辞!”苏定方看着仿佛被狗撵了似的崔尧,疑惑的问向李积:“这小子当真胸有成竹,没有咱们两个老家伙的帮衬也能成事?”“这小子以退为进呢,舍不得手里的兵权,又拉不下面子伏低做小,此刻正是演给你我二人看的,你看吧,不出一刻钟,只要我等不出言挽留,他必定会乖乖回来请老夫主持大局的。”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大帅说的是,该是如此了。”“大帅,半个时辰了,那小子都跑没影了,队尾都看不见了,当真不追?”李积此刻也不淡定了,略有些浮躁的闷声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些城府,再等一刻钟。”裴行检此刻也焦躁的问道:“大帅,末将此次可是混了个右路先锋的位子,这可不能让末将的前途泡汤了呀。”苏定方也劝说道:“大帅,就是说咱们现在已经和大总管照了面,你说咱们现在算是抗命还是逃逸呀?末将可是左武卫的统领,咱老苏打了一辈子仗,也没当过逃兵呀。”“就是呀,大帅,我看见崔贤弟身边的军司马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的,想必不是什么好话,陛下头一遭发动国战,可千万别让我等落了个藐视君上的名头。”李积听着身旁两头苍蝇嗡嗡的叫个不停,心底的郁气愈发深沉,遂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尔等早已反水,为何还不去追?”“那不是大帅没发话吗?”“就是说呀!”“那你二人就不能放肆一点,拉着老夫去!非要老夫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两个不开窍的木头!我怎么会与尔等虫豸为伍?若是坏了老夫的名声,看老夫如何收拾你们!”“说夺权的是您,放不下的面子的也是您,与我等有何关系,我与崔贤弟关系可好着呢,前两月人家还找我帮忙来着。”“少废话!二三子听令,拆除营地,全速前进!”:()吾乃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