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点头,“都教了。”“你记得住?”沈梦昔又点头。齐保健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妹妹,八岁的孩子,像模像样的给他扎针,他觉得这世界万分的不真实,干脆咕咚一下躺下去,“别说话,宝珠,你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刚躺下,又被沈梦昔拉起来在火墙边坐好,脱去衬衫和背心,不由分说在后背几个穴位下了针。齐保安正在这个时候跳了进来,看到大哥身上都是银针,啊呀叫了一声:“你俩嘎哈呢?”“治病呢,你离远点!”沈梦昔站在炕上,不许齐保安靠近。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家伙提前回家。“我的老天爷,齐宝珠!你再把咱家战斗英雄给扎死了!”齐保安一把扒拉开沈梦昔,就要上炕,“我说大哥啊,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啊,这可是人命关天啊!”齐保健喝住他,“你别上来,我挺好的!”齐保安大为受伤,“行行行,你俩是亲的,我是捡来的。你们玩儿吧!”扭头就出了屋子,回头又指着沈梦昔说:“你就得瑟吧,等咱妈回来揍死你!”沈梦昔的针灸,不止惊动了齐有恒夫妇,更惊动了齐老爷子,呼啦啦,从太平村一下子来了五六口子。“我瞅着好像真是你娘那副针,啧!整不准了。”齐老爷子拿着那副银针仔细辨认,对齐有德说,又问沈梦昔,“真是你奶给你的?啥时候给的?我咋不知道呢?你奶还说啥了?”沈梦昔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穴位图,“还有这个。”发黄的一张纸上,是一副人体正反侧三面的穴位图。“宝珠,你跟大哥说实话!”齐保良严肃地与沈梦昔对视,“你奶就算给了你银针,也没见她教你扎针啊!你是不是撒谎了?”“奶奶没教我,我自己就会治病。”沈梦昔硬着头皮说。“爷,你看这孩子!”齐保良转身对齐老爷子一摊手说。齐老爷子没接大孙子话茬,他还记得孙女说齐保健会平安回来,会立三等功,想了想就问:“宝珠啊,你能治好你哥的腿不?”“爸!爷!”一屋子都是不满的声音。“能!”沈梦昔肯定地说。“你准备怎么治?”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是马大夫跟着齐有恒进来了。离你妹远点沈梦昔一声叹息,可是真没少惊动人啊。“我想怎么治,就怎么治!”沈梦昔歪着脑袋有点任性地说。“老叔你咋还把马大夫折腾来了,宝珠这纯是瞎胡闹呢!我爷也是,非要来看,说宝珠不撒谎,说啥啥就准!”齐保良在一旁抱怨。马大夫笑笑,“宝珠,那你给马叔扎一针看看!”众人忙去阻拦,“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孩子没深没浅,再给你扎坏了!”鲁秀芝拦住马大夫,回头使劲瞪了沈梦昔一眼,当她得知女儿往大儿子身上扎针的时候,差点吓死,反复检查齐保健的腿,就怕女儿给他扎坏了。“嫂子,没事儿啊!这些年,我给宝珠扎了那么多针,也该让宝珠还回来几针了!”马大夫爽朗地笑,坐到炕沿上,抽出一根银针,用酒精棉涂了涂,递给沈梦昔。沈梦昔把自己的双手用酒精棉擦了擦,接过针,左手拇指按住马大夫的合谷穴,右手拇指食指捏住银针,中指抵住针身,利落地下针,脆生生的说:“我给你治治牙疼!”马大夫大奇,小丫头认穴很准,进针手法也利落,并且他今天的确牙疼,还吃了一片去痛片。沈梦昔又抽出一根银针,笑嘻嘻地在马大夫的脸上比划了一圈,吓得齐家人连连阻止,她看看家人,又看看马大夫,在他腕上曲池穴下了针。马大夫哈哈大笑。对着一家子神色莫名的人说:“这孩子啊,是个神童!长大了一定要让她学医!”说完自己起了针,又给齐保健认真检查了一番,“保健这伤拖延的太久了,伤了筋,接得也不及时,已缩得太短,针灸按摩我是没有办法了,手术嘛,目前还没听说这方面的办法。我的见识有限,要不,你们去北京上海再看看吧。”齐家人脸色顿时都难看起来,鲁秀芝呜呜地哭了出来。马大夫还是十几年前,跟县医院的齐大夫学了段时间的针灸,只是学了个皮毛技术,齐大夫就在山火中牺牲了。近年针灸应用也极少,可以说,他对于齐保健的病症是束手无策的。他虽觉小孩子会扎针是件稀罕事,但看沈梦昔一派天真顽皮,也并不相信她能治病,便也没细问她打算如何治病,只是又安慰了齐保健几句,就告辞走了,齐有恒忙跟出去送客。齐老爷子把沈梦昔拉过来,靠到膝盖上,“珠珠啊,你咋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扎人家马大夫?你扎你哥还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