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张训怎么也没有想到过。
这酷暑夏夜的夜风,竟然能吹冷了他……
“伯父……含金知错,知错……伯父……”
那位侍郎公子闻言一阵哽咽……自家伯父的语气里竟是没有一丝责怪。
张含金的眼泪吧嗒吧嗒不停落了下来。
“伯父动手吧,含金日后保证不会再犯。从此在这府里不再出门,直到明年与文兄去京城看望父母……”
张含金内心五味杂陈……
这是他第一次做错事情没有受到责罚与打骂。
但是那股不安和愧疚充满了他的内心,更他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
他只觉得这棍子落在他身上,还能够让他好受一些…
想到文羽山说,明年要带他去京城见识见识,他原本不想去的,但是此刻他有些动摇了……
他想一辈子无忧无虑做一个世家公子。
但是此刻,他好像忽然不想成为家族的拖油瓶……
自己犯的错,却要长辈承担……
“怎么?是伯父这个家主说话不管用了吗?”
见到张含金垂眉低首,俨然一副知错模样。张训心中稍稍宽慰了些许。
“不……不是……伯父……侄儿哪里敢打您。”
“侄儿自己犯的错,理应自己承担才是。”
那位侍郎公子缓缓抬头,已是满脸泪花,羞愧难当。
“请伯父起来,莫要再折煞含金。”
张含金再次双手奉上那根家法,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听这位伯父的话了。
更是知道为什么会放心将他送回扬州城来。
这位伯父,真真能承担起这一整个大家庭,赏罚对错。都能让人心服口服……
“是啊,爹,您快起来吧。含金怎么敢打您?您这不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吗?”
张含玉此时也借坡下驴,顺水推舟。
他伸出双手,想要再次扶搀扶起父亲。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府里的医师,去得最多的,便是自家父亲的院里。
若是再遭受这一番‘家法’,这身子骨哪里扛得住。
“是啊,伯父,含金已经知错,您快起来吧……”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打算架起张训。
但是那位大家主再次耸肩甩开他们两人!
“怎么?我还活着呢,我说的话,真的不算数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