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雪怜想起他与她在教坊司触碰的那一瞬。她欲要问他缘由,终究是难以启齿,忍住了问话。
陆隽回道:“虞姑娘以为,那是公事么”
他的视线朦胧,心中思索的生死轮回、转世投胎、神鬼之说,体内错综杂乱的欲念,贪念,妄念,碰撞相击。他该从何思索,该从何发问,从何做起。
虞雪怜说:“陆大人办的,自然是公事。”她担忧陆隽忍耐过头,但更不敢随意乱动,只好用言语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陆大人,你明日要去宫里教书,回去要好生歇息。”
她顿了顿,依陆隽的性情,想必不会告诉观言,他身体的不适。
等回到陆府,她要让观言立刻去找大夫给陆隽诊治。
迟迟得不到回应,虞雪怜张唇唤他,可他的脸已然贴近她。
她的唇被他包裹,强占。然而,马车还在路上行走,虞雪怜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她闭上眼,是了,她想的果然不错,陆隽的唇一定不是冷的。
享乐
出了暑天,秋意尚不明显。所幸今日无风,那车帘恪尽职守,不起一丝褶皱,把内里的氤氲紧紧地盖住了。
马车时急时缓。今日许是赶上什么集会,城中叫卖的小贩在路边吆喝,观言是想尽早赶回陆府,可这街道巷口,热闹的像是哪家娶了新娘子,塞得很。
稍微走快些,前边又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委实急不得。
“吁——”观言勒住缰绳,扭头对着车帘,喊道:“主子,前边的路堵着了,照这样下去,还要等会儿工夫才能回府呢。”
他正经八百地向陆隽禀报,这车内毕竟不单单主子一人坐着,也不知那娘子是要跟着回陆府,还是要去别处。
陆隽应道:“不急。”
观言默默转头,估摸着,天塌下来了,主子都不着急。
他没注意陆隽的声音已经暗哑,语气带着急促。
虞雪怜偏了偏身子,她窝在陆隽的怀里有些喘不过气。
若不是观言问话,她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
一想到车外的过路人,听到妇孺的笑声,小贩子做买卖的对话……虞雪怜咬紧唇瓣,她与陆隽却在车内亲吻。
被观言打断,陆隽知道此刻该浅尝辄止。
虞雪怜今日穿的衣裳颇是轻薄,跟教坊司娘子打扮的相似。透着肌肤的衣料,眉间描花钿,胸前挂着一串珠链。
“陆大人,你好些了吗”虞雪怜轻声问。
她的腿又软又麻,跟陆隽挤在一处。
陆隽余光看她在揉膝盖,遂松了她的腰,说:“我好些了。”
“虞姑娘不怪我吗”
他冒犯了她,不问她心意便进行抢掠。纵使他不做君子,也不该理直气壮地,因自身的欲念而予取予求。
陆隽的这一问,倒是让虞雪怜答不出来。
她怪他吗谈不上怪,陆隽的举止情有可原,正如在画舫那回,她喝了药酒,陆隽远远地站在她眼前,她亦是很渴望。
“事出有因。”虞雪怜说,“陆大人不必自责。”
不论对人对事,她从不像陆隽这般喜欢反思,纠结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