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昙作为了一禅师的代表,于情于理,都也要出席三位大人的议会。议会的地点,便选在了闻昙的修行之所、这座高耸的佛塔。
也就是说,沈夜身在这佛塔之中,原是为了等候纪泱与温让,不料这二位迟迟不来,却教他遇上了唐赟这个不速之客。
纪泱手下的这几人惶惶不安,互相揣测着自家大人与温掌印俩人的去向,也难免提及下午时分纪泱与温让在大雄宝殿前的那场争执。
沈夜闻言眼色一凛。这时又听几人道,他们已遍寻寺内,除去了一禅师与天竺神僧浮陀迦摩大士的闭关之地,还没搜索过的地方,就剩这处佛塔。
佛塔中空,内里一览无余,温让和纪泱二人,显然不在其中。
沈夜当即往塔外去,边走边对几个官吏道,自己即刻就会加派锦衣卫人手,在洛阳城内外寻找两位大人,让他们不要自乱阵脚。
唐赟事不关己,原在角落里作壁上观,见沈夜朝外边走,他却也一步追了上来,在沈夜身边道:“曦行兄,今天我不请自来,不仅搅扰了闻昙大师清修,好似也耽误了你的要务,委实不该。纪大人与温大人皆为朝中重臣,失踪一事非同小可,我也帮你去找找那两位大人吧。”
适才纪泱手下这几个官吏到来,瞧见佛塔中不单沈夜与闻昙两人,还有个从没见过的小沙弥,甚至塔中大佛都豁了耳朵,当然也能感到不太对劲儿。
唐赟虽是缁衣芒鞋的打扮,却耐不住玉树临风,怎么瞧怎么像个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
几个官吏最忧心的,必当还是纪泱与温让,这会儿又见唐赟和沈夜说话熟络得很,他们便只当唐赟是沈夜的友人,没对他的身份过多关注。
沈夜微一侧目,却于恍然间,在唐赟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世事奇妙,唐赟不单跟那人长得像,就连神韵,都或有几分相似。
“那就有劳唐公子。”沈夜强迫自己定神。
就算和那人再相像,唐赟也始终是另一个人。但他身手不凡,倘若纪泱和温让真的遭遇什么不测,有他这个助力也是好的。
谁知须臾未过,沈夜便仿佛再度产生了幻觉。
唐赟回应着“曦行兄客气”,沈夜却在他这句话中,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人的低咳声。
置身塔外,真相大白。
不是幻觉,是事实。
长久以来,一直让沈夜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那人,距离昨夜一遇的数个时辰后,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前头来找沈夜的,是纪泱的下属,此刻夜幕下踏着小碎步的几人,却是温让手底下那一水儿有权有势的宦官。又另有随沈夜前来白马寺的几名锦衣卫将士,跟在几个太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