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略微琢磨了琢磨,便想到了某种可能。
朝阳初升后,萧弋悄咪咪地绕到了萧显的豫王府附近,刚巧见到萧显带领人马穿街过巷、好大的排场。
这一水儿的车水马龙,挑担的挑担、驾车的驾车,正将萧显搬去他那座大庄园时所带的家当,悉数运回豫王府中。
看样子,这位豫王爷终于放弃了在锦衣卫屯所搅浑水的生涯,决意打道回府了。
萧显声势浩大的队伍中,专门有一队壮汉负责抬箱子。
表面上看,这些箱子中大抵是萧显的衣物起居之类,可谁也没长透视眼,箱中真正装了些什么、满庭芳的尸首是否就是被藏匿其中,还真不好说。
总之,萧显大张旗鼓地搬出大庄园,沈夜的锦衣卫那头,对此却没任何表态,也是很蹊跷。
此后,萧弋仍在洛阳城中徘徊,并且在城门楼子下,又见到一列不一般的人马。
此时入城的这位,身份更是不容小觑,乃天子萧晃身边的权宦,司礼监掌印太监,温让是也。
温让对外的形象一贯温和谦从,所携人马也全都低调行事,进城时皆着便服,刨去如萧弋这般眼睛尖的,寻常老百姓,倒真不一定能认出这群京城来的贵人。
掌印大人前来洛阳,大概也是受了萧晃的派遣。城中命案频发,可侦破进程不尽人意,萧晃命温让到此,估摸着也是想行巡检之职,了解案件动向后,再向萧晃回禀。
萧弋瞧着温让一行人进城后的行进方向,却是冲着萧显的豫王府去,即知温让着实“懂事”得很、也“聪明”得很,甭管命案事态如何,拜谒豫王爷,都是此行的第一步。
夏日里天气变化无常,早上还是烈日炎炎,到了正午,却已成了黑云压境。
暴雨倾盆,说来就来。天空黯淡无光,哗啦啦啦的雨声震耳,路上的行人和街边的商贩,一股脑地找地方去躲雨。
某个卖糖人的小摊后,摊主来不及收拾,便也急匆匆地回了家,这会儿小摊就成了个空位。
这小摊子摆在临街商铺的屋檐下,多少有点遮雨的能力。
萧弋也不晓得哪儿来的兴致,冒雨来到小摊后,便擅自擓了一勺热锅里的糖水,在面板上百无聊赖地作起了画。
大作初成,萧弋定睛瞧瞧糖画,却愣上了两愣。他本人都没料到,自个儿虽说未经培训,但手艺还算不赖,不消多会儿,一幅人像已跃然成型。
更离谱的是,萧弋作画时,脑子实是放空的状态,结果这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左看是沈夜、右看是沈夜、上看是沈夜、下看还是沈夜。
从面型到五官、从发髻到衣饰,沈夜朗逸的容颜和挺拔的身姿,皆被完美复刻,就连清冷眼眸下,那粒儿小小的泪痣,位置也甚为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