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须臾之间,萧弋也已身躯一拧,翻出窗去。
沈夜回过头来,再往窗前看时,那家伙的影子,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消失地消融于夜色之中。
夏夜里好不容易清凉的风,顺着破损的窗子,漫无目的地吹入屋内。
沈夜没有去追萧弋,而是返回身来,用衣袖裹着手,小心翼翼拾起了地上的那根银针,放到鼻前嗅了嗅,又在灯下仔细观察了一番,最终将银针收入怀中。
在这之后,他便矗立在窗边,望着无垠的黑夜,迎着徐徐的晚风,目色幽然。
能走能跑还能发暗器,萧弋那家伙,怎么瞧怎么“暂无大碍”,沈夜甚至因此稍稍安心了些。
他笃定,那家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离不开洛阳城,迟早,他们还有机会再见。
暗夜里,萧弋的玄影飘飘荡荡、如鬼似魅,不一时,已在锦衣卫屯所数里之外。
适才,他病体不支是真的,想借由向沈夜发难而逃脱,也是真的。但他也很清楚,凭沈夜的本事,无论他怎么变着法儿地搞偷袭,都不可能得手。
所以,他即使对沈夜用了徐飐赠予的袖箭,也仅是虚晃一枪。只要分散了沈夜的注意力,他想脱身就会容易许多。
豫王萧显的那座大庄园,充作锦衣卫屯所,也就是最近的事儿。
当初萧弋潜入庄园东苑前,可是在草丛中猫了老一阵,那位豫王爷在东苑门口上演的那好大一出戏,自是都被他不动声色地瞧在了眼里。
这场好戏中,除了萧显这号当之无愧的主角,另有一人,有如神兵天降,几难能可贵、又不可或缺,简直可谓神来之笔。
那人腰间一柄软剑,剑身出鞘之际,白芒漫天实属必然。
此人其实也不陌生,萧弋和沈夜早前身在南海时,就已与此人有过不解之缘。
这个人,正是与他俩萍水相逢而选择拔剑相助的唐赟。
萧弋在那座大庄园的东苑门前看大戏时,已然大为叹谓,原来这唐赟和豫王萧显的关系,居然也是非同寻常。
萧显寻死觅活,只为见满庭芳一面,这是长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的事实。
而凭唐赟的身手,去哪儿不是如入无人之境,就算锦衣卫屯所中巡逻紧密,对他来说也当是易如反掌,帮萧显个小忙,从锦衣卫屯所带出满庭芳的尸首,自不在话下。
那时萧弋同沈夜在停尸房中对峙,唐赟大约就躲在外间不远处,也属于是若无其事地作壁上观。瞧准了萧弋立于窗前的一剎,他便骤然现身,因而一出手便渔翁得利,直接从萧弋身上顺走了满庭芳的尸体。
唐赟将满庭芳的尸身带给萧显,那位豫王爷,总得为了这心心念念的可怜人儿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