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的话,只教玑玄子听得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孙子一条眉毛往上飞、一条眉毛向下坠,“小朋友,不如你和本尊说说,你这几天干嘛离得锦衣卫那小子远远的?你俩之前关系不是挺好!”
这天白日里萧弋曾有幸捞到几枚珍珠贝,玑玄子早前已经举着爪子将几粒儿珠子盘了好一会儿,后来他老人家玩得腻歪了,就又将珠子弃于沙地。
萧弋将滚了一地的璞珠都搜罗到一起,又从中捡出两粒儿品相最佳的,把两颗珠子摆到一块儿:“沈大人和斐斐,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应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不相干的人?”玑玄子上蹿下跳。
“就比如说……我。”萧弋又从火堆里扒拉出一块已经烧成炭的柴火,风一吹,炭渣子便消散风中。
“这就是我……”他落寞一笑,眼中的光,也随之灰飞烟灭。
“本尊自认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男男、女女、不男不女……本尊什么没见过!”玑玄子伸个大懒腰。
吃饱了就该睡了,他老人家如今真真是神仙生活。
“嘿嘿,小朋友,你还太年轻,看不透自己的内心,也正常。说不准再过上段时日,你就会晓得,到底谁才是不相干的人。”
他说着便往棚屋方向走去,但才迈开步子,又扭头回来瞅瞅萧弋,一脸参加葬礼似的哀容:“前提是,你得有命活着。”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我也是在为活着努力呀……”
萧弋默默低言,蜷缩着仍未回暖的身子,在火堆旁倦怠地合上了眼睛。
近来的夜晚,他都是这样过的。靠着炽烈的火焰方得以入眠,火势消弥后,却又在半夜的“冰天雪地”里冻醒。
这一夜星汉灿烂、月华如瀑,星追着月、月揽着星,海面出奇地宁静。
沈夜退出秦绯房间后,便来到棚屋下层,从地下小屋中的那口箱子里,拿出了玑玄子舍不得喝的最后三坛酒,当然也同时看到了小屋墙上的圆盘机关。
酒入愁肠,沈夜眼前一片朦胧。
看到浅滩上明明灭灭的星火,还有火光映照下那条瘦弱的影子,沈夜的心弦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拽着。
百来年的窖藏老酒,敢喝的都是勇士。香辛入喉,刺激着沈夜的每一条神经。
他没啜上几口便有些醉了,身子挺得不太直,脚步也些微凌乱,走到萧弋身边时,手上已没了抓握的力道。
萧弋侧身躺着,似乎睡熟了,蜷成一团的身子宛如一团轻飘飘的玄雾,微风一拂,就似能乘风入云。而他身旁的火堆无人添柴,眼瞧着火势渐微。
酒坛子从沈夜手中滑落,就这样不偏不倚地砸向了篝火。
随着哗啦啦一声碎瓦鸣响,火星瞬时溅起三丈高。
这堆篝火又回复了烨燃的态势,被弄散的炭块,却也迸到了萧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