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往生楼的前任代理楼主,随后便站到了楼主大人一侧。站在萧弋身后的两名大汉,也退回了他的众随从中。
他随即便对楼主大人道:“今上说得在理。探子回报,沈曦行明日便会带领锦衣卫人马前来往生楼。臣下以为,当在玄渊渡口处设伏,一举击杀之!”
“击杀之?”楼主大人一记冷笑。
“不要忘了,沈曦行如今已贵为大邺的太子!朝廷知晓太子将要前来我往生楼,若他在此地失踪,紫微垣里的那位陛下如何会不重视?如此打草惊蛇,再引得那位陛下派兵围剿,你我筹谋已久的计划,莫不是要功亏一篑!”
掣云叟:“那今上的意思是——”
楼主大人:“想办法逼退沈曦行。那日来临前,一切低调行事,万不可再多生枝节。”
掣云叟:“这……”
却在此刻,自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儿的萧弋,生扛着不适站起了身。
“今上,属下愿为今上分忧……那人仍活着,属下责无旁贷。这一次,也可全当是属下与那人的私人恩怨,绝不牵连往生楼。”
“嗯?你确定能做到?”
楼主大人侧目萧弋,并不掩饰其狐疑。
萧弋顶着张惨白如纸的脸,却还能不急不缓、不卑不亢。
“阻挠那人带人进入往生楼,不是没有办法,玄渊即是我们天然的屏障。那人前来往生楼,目的无非调查秦守中案件的隐情。纵使真的做不到,那就让他将我缉拿。秦守中之死,便由我一力承担,与往生楼无关。”
“好,孤给你这个机会。记住,孤要的,是做到。你既自请应对此事,就必须做到。”
楼主大人目中闪烁光斑,有几分审度之意,还带着些许的玩味。
再给掣云叟一个眼神,这位楼主大人便带领众人撤离了无念阙。
送走这一大帮人,萧弋却再也支撑不住,足步蹒跚地又跌坐回椅上,此后咳声就没能间断。
“呦呦呦,可得当心别把伤口崩开了啊!那本尊前头好几个时辰,不就白辛苦了嘛!”
玑玄子嗷嗷一嗓子,像颗弹球一样,从侧室的贵妃榻下,滴溜溜滚到了前厅。
从掣云叟前来、到楼主大人移驾,无念阙经历那么大的阵仗,这老孙子怎么可能还不醒。
他就那么猫在贵妃榻下,把自个儿藏得严严实实,只露两粒儿小眼珠子,悄咪咪地窥视着前厅中的情境。
直等危局已解、偌大的无念阙归于平静,这老孙子才又着急忙慌地冒出了头。
可萧弋无心理会这位老前辈,低低地垂着眸,任由一脑袋白毛垂散在身前,渺无声息。
玑玄子非得把手指头伸到他鼻尖下,探得他微弱的呼吸,又贴着他前胸,使出吃奶的劲儿去听心跳,才堪堪敢确认,这家伙仍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