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弟弟,姐姐我怎会想不到,你这小子不简单。可纵然是如此,姐姐我也是心甘情愿地帮你。无论会有何后果,姐姐我受着便是。”
看着萧弋的玄影走远,又在小楼外瞅瞅一层那亮灯的小房间,寒江雪冲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深长地一声叹息。
东坡居的前庭,豫王萧显的盛宴仍在进行中。
鸿胪寺少卿纪泱也是耿直的性子,在一众热衷拉帮结派的同僚中,极为格格不入。
萧显就喜欢别人捧着自个儿,纪泱不懂阿谀奉承,自然也就更不受这位豫王爷的待见,不一会儿就得被旁人揶揄上两句。
同时,这位纪大人也不胜酒力,旁人又拿他取乐,轮番给他灌酒。
他醺意上头,更忍不住包间里的乌烟瘴气,越坐久了就越感昏胀,便自个儿跑到大街上喘息,好巧不巧地,就撞见了疾行而过的萧弋。
“你——是你!”
许是醉酒作祟,这位纪大人头脑一热,冲过去抓着萧弋就诘问。
“守中先生一辈子忧国忧民、为百姓发声,招惹到你们往生楼什么?!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要逼迫秦家?你的良心呢!”
雪天路滑,萧弋看这人站都站不稳,只怕会摔个狗啃泥,手上便施了力道扶住他,嘴里却轻蔑道:“好笑。我堂堂往生楼的代理楼主,做什么还要纪大人批准不成?”
他硬将纪泱拽到屋檐下,这才甩开手,即使低咳声不断,也照样目中无人:“纪子渊,你与其在这儿掺和这些,倒不如去关心关心司礼监的温掌印,瞧瞧他最近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靖谦?”纪泱怔了怔,听进去多少,犹未可知。
而萧弋的身影已遁入茫茫雪色。
萧肇也不喜应酬,但好歹当了多年一族之长,场面上的虚与委蛇,总归会做。
继太子殿下后,他又见纪泱也醉熏熏地独自离席,出于担心就也跟了过去。
可他在临街的楼宇下找到纪泱时,萧弋早已离去,就只见纪泱迷迷瞪瞪,一时低喃着“靖谦”,一时又难掩愤慨地冒出“萧晏之”仨字儿。
“阿弋?!子渊,你是看见那人了吗?那你可知他往哪里去了?”
“是这边吧……呃,不对,是那边……”
“……那边?”
“嗯,就那边……咦,那不是、不是——”
“是,那就是秦府的方向……”
夜已深,小雪也渐变大雪。
秦家大宅,银装素裹。
往生楼横行无忌,秦敛遭遇其暴虐之举后,为了府上安危着想,已专门聘请了好些练家子来看门护院。
这些人个个持刀佩枪,成日在秦家大宅里巡防,以至于曾经的满院书香,眼下处处显露着违和的肃杀。
连日来,秦绯都比老爹秦敛还要寝食难安。
时至今日,她依旧无法忘怀那天的事端。
萧弋那家伙怎么变得那般穷凶极恶,她的小脑瓜想得快炸掉,也仍然理解不了。
恰逢这么个风雪之夜,陵沧侯府的小侯爷谢峻,带着老侯爷给天子萧晃的寿礼,又不远万里地跑来了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