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就这样一夜入冬。
这柄剑沈夜确实用得顺手,就像相处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几乎不需要磨合。
既是这家伙的心意,收下又何妨。他这般想着,向露台上的萧弋微一颔首。
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剑可以收,有些话发自肺腑,沈夜也同样要对萧弋言明。
他随后就又扬声道:“江湖事我不该过问,但仍想奉劝你一句,你在往生楼身居高位,更应担起责任,维护江湖秩序、引导楼众向善,而非你对秦家所做的那样,肆意妄为、欺凌民众。”
一语言罢,沈夜便转身要走,不料萧弋的声音又从露台上传来。
“太子殿下,”这家伙的目光说清澈也清澈,说古惑也古惑,“我这地方,你确定不再逛逛了吗?”
沈夜一愣,不禁紧蹙起眉宇。
这家伙还想干什么?
却见萧弋从露台返回房中,眨眼功夫就顺着楼梯下到小楼大门口,且示意沈夜随他进屋。
沈夜疑虑更重,稍一踟蹰,便跟了上去。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属实待人一探究竟。
刚刚一进一出,沈夜都没走常路,这会儿还是头一回踏足小楼的一层。
他但见这地方是雅致厅堂的布置,乍一瞧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有一角的小房间门紧闭着,里头灯火不算亮,却似照出个人影来。
萧弋并不多言,穿过厅堂,直走到这间屋子前。
“这儿最值得一看了。”
他眼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为沈夜轻启门扉。
孰料,房门大开之际,一顶油光锃亮的秃脑瓢,便映入了沈夜的眼帘。
这脑瓜蛋子的主人,赫然就是今儿个本该出席萧显宴请的刘潜刘大人。
除了两把椅子,这小房间可谓空空如也,没摆件也没陈设。
其中一把椅子上,刘大人身体一动不能动,明显是穴道受制于人。
得见沈夜的一瞬,他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了老命地冲沈夜挤眉弄眼。
沈夜立马就懂了。
豫王殿下盛情相邀,刘大人怎么可能临时变卦。
他早早地就来到了东坡居,当然也就早早地被萧弋绑到了小楼里。
再瞧那空着的另一把椅子,明显就是萧弋为他沈夜所准备。
这家伙一定一早就清楚,他想找刘大人查证当年亲军都尉府的火情,又见他迟迟没找到机会,是以决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