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身前人这般询问,楚流景神色微僵,无意识地抬手抚了一下颈间。
“……昨日入睡时未曾盖好衾被,有些着凉,因此今日便多穿了些。”
秦知白未置可否,“听闻司危楼主昨日饮酒至深夜方归,不想今日竟起得这般早。”
楚流景一时沉默。
再安静了片刻,她似是吐出了一口气,抬首看着眼前人,轻声道:“我有话想与秦姑娘说。”
清泠的话语声随之响起,“恰好我也有话同司危楼主说。”
微微一怔,楚流景道:“秦姑娘先讲。”
秦知白也不曾推辞。
“昨日司危楼主说倾慕于我,我思虑了一夜,这段时日阿景不在我身旁,难免有诸多麻烦,倘若司危楼主愿意扮作我妻子,或许能省去许多口舌之劳。”
空气似有一瞬凝滞。
楚流景神情凝定,恍惚忘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让我扮作你妻子?”
身前人未曾否认,眸光仍是沉静。
“司危楼主意下如何?”
楚流景唇线紧抿,气息起伏不定,片刻前收到的书信此刻仍在怀前放着,眼下却宛如锋锐磨人的刑器,令她恼得几欲呕出血来。
“我道秦姑娘与楚公子两心相悦,当对旁人再无他意,却不想原来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么?”
秦知白并未言语,对她如此愠恼之态似是无动于衷,只轻轻看她一眼。
“当不当?”
拢着披风的人攥紧了手,咬了咬牙。
“……当。”
秦知白略一颔首,“来将朝食吃了吧。”
望着喂到嘴边的点心,楚流景心下气闷之意更甚,面无表情地偏开了头,未再多看身前人一眼。
“我自己来。”
……
味同嚼蜡地用过饭后,二人便一同下了山,回到了九皋麓正中。
今日是花定情的最后一日,苗寨圣女与几名长老都将前来观看最后一场比试。于比试中登上长杆取得头花之人便可获得与圣女相亲的资格,因此前来参加花定情的所有苗族男子都很是意气昂扬,只待于比试中大显身手,以获圣女青睐。
东侧高台上,一名戴着飞凤银冠的女子坐于几名长老身后,身前遮了一层单薄柔软的帷幔,四周还站着几名手握苗刀的护寨人。
绰约的身姿自轻纱后隐约透出,令人看得不甚明晰,而微风拂过时朦胧露出的一角面容,却叫台下众人欢欣不已,齐齐向她唱起了诉情的山歌。
听着周遭热情的歌声,楚流景心下愠恼已然淡去不少,视线望着帷幔后的那道身影,眸光幽深几分。
“此人便是苗疆圣女?”
先前曾听陈诺身旁的那名苗族女子提起过寨中想要让她回去继承圣女之位,然而如今的圣女瞧来似乎也不过桃李年华,如何这般急切便要另寻他人继位?莫非与那名鬼师口中的病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