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秦姑娘给您写的信,本是要寄去药王谷的,被罗睺截了下来。”
望着那纸书信,楚流景神情一时复杂起来,静默了一阵,方伸手接过了信。
“卿娘现在何处?”
计都低首道:“秦姑娘早便醒了,如今正在正堂用朝食。”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待手下人离去,楚流景看着信上所写的“妻阿锦亲启”几字,沉默良久,缓缓拆开了信。
而内里信笺方才抽出,却听得琳琅声响,几枚相思子随拆开的封口掉落在了脚边,她怔然片晌,低首望向手中信笺,便见信上只写了一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
漫长沉寂。
楚流景闭了闭眼,拿着信的手渐渐收紧,似有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涩于喉间洇开,一点点蔓延至心底,于是便连心口的每一瞬跳动都显得窒碍。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卿娘……”
她徐徐蹲下身,将散落于地的相思子一粒粒拾起,连同字迹清隽的信笺一并收入怀中,再停顿了片刻,便朝正堂缓缓走去。
罗睺离开卧房后,来到了外边的堂屋中。
“秦姑娘。”
男装打扮的人抬首看向她,“她可醒了?”
罗睺点了点头,“楼主方醒,只是瞧来已不记得昨夜发生之事了,我按姑娘所说,并未将姑娘送楼主回房之事告知于她。”
秦知白略一低首,“有劳你。”
“姑娘客气了。”罗睺说罢,迟疑了一会儿,放轻了语调,“姑娘既已知晓一切,为何不直接与楼主言明?”
秦知白望着手中雕琢而成的相思子,神色几分淡薄。
“她思虑繁多,从不轻易将心中之事交托于外,我亦不愿强逼于她。何况几次三番忘却我所说之言,也总该长些教训。”
罗睺:……
瞧来清清冷冷的神医原来竟是这般性情,莫怪能与楼主情投意合……
看来楼主只能自求多福了。
忠心耿耿的手下有些怜悯地叹了口气。
一道脚步声响起,二人话中之人便在此时来到了正堂。
毕竟做了“叛主”之事,罗睺有些不自然地错开了望来的视线,低首唤了一声楼主,便一溜烟地离开了眼下的是非之地。
“秦姑娘。”
楚流景瞥了一眼消失在门外的手下,朝不远处的人缓缓走近。
秦知白抬了眸,在望见她所穿衣着后,眼中落下了一点深色。
“正是盛暑时,司危楼主竟还穿得这般厚重。”
身姿清弱的人今日着了一袭玄色交领长衫,其外罩了一件披风,高高束起的衣襟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于此炎夏时节,瞧来不免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