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怜悯。”
落在耳畔的话语轻缓而明晰。
“阿锦,我心悦你。”
引诱
引诱
水面微微摇晃,漫开的涟漪将相拥的一双倒影恍惚融为一体。
楚流景怔然站在原地,心口的跳动似有一瞬停息,入耳的话语隔着朦胧雾气,仿佛一场幻梦,而紧拥在身后的双手与唇上残余的冷香都在鲜明昭示着眼下的一切。
不再是幻境,心上人此刻真切地站在她眼前,回应着她的情意。
“卿娘……”
秦知白微微松开手,望着那双蒙着水汽的墨色眼眸,仰首再吻了一下身前人眼睫上垂坠的细小水珠,便轻抵在她怀前,语调带了一丝柔软的虚弱。
“我受不住了……你扶我上去。”
宛如大梦初醒,楚流景恍然回过神。
伏在身前的身躯俨然被水浸透,单薄的衣襟间隐约透了一片冰肌玉骨的白,往日清冷的眉眼皆染了润泽的水汽,水光自颈骨滑落,便令本就白璧无瑕的肌肤更显出了一分清透柔润。
身前人本就才发过热,伤病尚未好得透彻,若这般穿着衣裳在水中再泡下去,只怕是又要着凉。
顾及心上人身子,她环过秦知白身躯,一手揽在她颈后,略微用力,便将她全然横抱入了怀中。
池水嘀嗒流淌,相依的身影走出汤池,行至了里侧供人休息的软榻旁。
软榻边铺了柔软的绒毯,一叠用以更换的衣物放在一旁。没了兰汤包裹,微凉的湿意漫布周身,楚流景小心地将怀中人抱至榻上,看着那袭早便湿透的松霜绿衣裙,替她轻轻拭去了眼尾的一点水痕。
“衣裳湿了,我为卿娘换了吧。”
秦知白看着身旁备好的衣物,抬眸轻睇她一眼。
“早便备好了这些,就等着我来寻你么?
“明知自己身子弱,偏要用如此方法来试连心草的药性,倘若我未能及时赶来呢?自己的身子便当真一点都顾惜不得么?”
素来疏淡的话语透着几分未经遮掩的嗔恼。
知她是恼自己行事不计后果,楚流景抿了一下唇,却垂着眉目不曾反驳。
早在当初前往沅榆调查杏花村之事时,她便发觉身前人似乎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知晓她当下状况,曾经几次三番说出的那句“她现下无事”都太过笃定,仿佛丝毫不担心她有所意外,一度让她感到惑然不解。
直到在得知身前人便是当年自己从云梦泽中救起的那名少女后,她才明白这一路以来的回护究竟是出于何故,昔日对她安危从无迟疑的笃定又是因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