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芯愣怔了好一会,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掉落,她迎面看着镜中的自己,蓬乱的头发,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可她竟觉这一瞬的自己就是最美,最真实的。…郁宜舒没有直接回去,行尸走肉的来到茶水间坐了会,一时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寒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滚烫的开水,颦眉紧蹙,心头涩意频频,重生到现在,从未有一刻如此茫然。她呆坐了好一会,点开手机,拨去熟悉的号码。那头几乎是秒接,“太太,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又是特助,她声音冰凉道:“让席鹤词接电话。”可能是她声音太过正经疏离,对面愣了几秒,才道:“实在不好意思了太太,先生正在开会中。”“我再说一遍,让他接电话。”“……”“实在不好意思了…太太。”那头挂断。郁宜舒捏紧手机,重新打过去,没人接,她又连续拨去三个,那头终于响起男人淡漠寡欲的声音,“怎么,想我了?”她努力屏住鼻尖的酸涩,指尖掐紧掌心,强忍着几近崩溃的情绪问:“今天下午…你有空过来办离婚手续吗?”那头瞬间消声,没挂断,却不再出声,又像是在耗她,耗的她精疲力尽,他再来驯化。郁宜舒自行挂断。内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划出一道口子,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疼的她说不出话,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往下掉。她上辈子甚至…甚至被他囚的那些天里,最恨他时都还在想,就当是作为“席太太”的另类要求。她觉得这一切原本就是欠他的,所以他各种霸道要求她都不会拒绝,可现在却告诉她,这一切全是他在背后引导的。那她这两个月的讨好算什么,竟还妄图想拿到离婚证,而他呢,早早就居高临下的看她丑态百出。他可真厉害,把她算的死死的。联想上辈子他的天衣无缝,里面的细枝末节实在是太多。没来由的她突然想起了方灿,悄无声息就被临时调走,他占有欲那么强,真的不是他在搞鬼吗?之前在醉天堂那么隐蔽的私人包厢他都能知道她说些什么话。这当中肯定是派人悄悄跟踪监视她了。这个死疯子…郁宜舒悄然扫了眼四周,顿时觳觫不安起来,现在只要在他身边一刻都令她恶心透了。抹净眼泪,回到工位上,她看似正常的整理东西,把重要的几件物品都偷偷藏到口袋和包里。陈美佳端着咖啡路过时,瞥了眼她,然后突然凑近问:“刚刚是哭了吗宝贝?”“……”郁宜舒:“揉的。”“你这小脸太白了,眼眶一红就更明显了。”说着她就走开了。郁宜舒收拾好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五楼找了蒋之韵,将她身上的现金都换了,还叫她替自己请个假。更衣室内。“这么突然,是出什么事了吗?”蒋之韵小声问。“就有些急而已。”她道。“什么事啊这么急。”郁宜舒:“等我下次见面再和你细说。”蒋之韵思索着,“不如咱俩一起走吧,我也不想在这待了。”她摇头,“太明显了。”这楼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眼线,只能不动声色先一点点活动着,趁着午饭点人员进出频繁她在逃出去。“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你下次最好是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我面前。”郁宜舒鼻腔发酸,愧疚的看着她,话在口中犹豫了一圈,“…你那小叔多少是有点份量的,我这事比较复杂,为避免意外发生,可以先寻他庇护一下。”“没事,帮你我应该的,快换衣服吧。”“好…”…郁宜舒心脏狂跳的坐上车,两腿软的厉害,反手就将手机关机。网约车发动时,她战战兢兢的往后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这才释出一口气来。五个多小时候后,车在服务区停了会,女司机吃着饭,瞧着她年纪不大却焦容满面,还总是坐立不安的往外瞄,奇怪问:“姑娘,你这么赶,怎么不去坐飞机回黎源啊。”她苦笑了下,含糊道:“晕机。”“……”暮色低垂,随着天边最后一缕暗橙色彻底消失,夜色逐渐阴沉降临。摩天大厦顶层的特助办,鸦雀无声,他们三人盯着刚得到的消息看了左一遍右一遍,脊背骤生寒,连着空气都凝滞半晌。“你去…”宋特助率先打破,对着鸿雁道。“你怎么不去。”鸿雁是真想打人了。“……”蓝穹表情凝重,“别推脱了,晚一分可就保不齐先生要干出什么疯事来了。”瞬间都收起脸色,齐齐急上,那扇偏轴门又被撞得邦邦响。主位的男人见状罕见没恼,唇角似乎还小幅度的勾起,话语中藏着几分期待,“太太来了?”,!“……”蓝穹抑了下,都没看去看他的眼睛,坠下心沉声道:“…太太,不见了。”男人拿文件的手微顿,狭长的凤眸敛了笑,诡秘地盯了过来,“你再说一遍。”宋特助眼皮跳了跳,连忙帮补道:“下面的人已经在全面搜查中了,相信不用多时便会有太太的消息。”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席鹤词喉腔连着溢出几声讽笑,面露鄙夷,“她能在十几个专训的眼皮子底下消失?”鸿雁努了努嘴,岂止啊,都不见多时了,把专训打的猝不及防,“我们小范围的快速寻了太太公司、御鹭湾、常去的兰竹湾以及其他公共场所。”“都没有…”“飞了不成?”男人嗤道。蓝穹面露凝重,接下来要说的话反复在嘴里滚了一遍,“先生,根据席刚底下那边来报,陈家养女暴露了…”这话一落,室内像是刮起一场无形风暴,肆虐蔓延,温度更是降至冰点。席鹤词脸色也彻底阴了下去。他后靠着闭上眼,尽力克制着体内四窜的噬血怒意,额角暴起的青筋却是突突跳个没完,心口的那股火苗越烧越旺。她不是没了,是迫不及待的跑了,跑的煞费苦心,恨不得就此远离他。真是好样的!他狠拍桌面,震的几人心慌发怵。男人眸光如鹰,锐利逼人,声音愈沉有力,“去!现在就把席刚给我叫来。”:()私藏婛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