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一语不发,良久才道:“等几日再看情况罢。”他也不着急着走,能拖几日就拖几日,给夫人多争取些时间。
临近端午,皇宫太监突然来宣旨,邀国公及府上家眷如期入宫赴宴。
“为何只国公爷一人接旨,夫人何去了?”太监目光狡黠地瞥往后面,在等着裴兮前来一道聆听旨意。
“夫人出门祈福了,不在府上。”梅鹤琅平静说,“公公是否要等上一等,约莫两个时辰就回来。”
“罢了,咱家还得回宫复命,咱家等得,陛下可等不得。”
“也是。”
他跪拜谢恩,命沙月送了一盒点心,称是府里刚做的,拎在手中沉甸甸的。
太监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他心知此次端午宴席来者不善,若去了恐怕羊入虎口,九死一生,不容一点回旋的余地。然,这是皇帝下旨,做臣子的根本无法回绝。
“国公爷,我们是时候撤了。”沙月送走太监回来,又一次提醒道,“宫里那位的意思很明显,再不动身,端午晚宴那日都逃不掉。”
梅鹤琅当然掂量得清他们的处境,日子越往后推就越危险。
沙月明白国公爷为何沉默不语,数日过去,一个能帮助出城的法子也没有,实属是无计可施。
端午前夜,两辆不显眼的马车赶着关城门的时辰驶进了京城,值班禁军照例盘问道:“哪来的?
车厢的布帘探出细长的手指,一挽露出一张阴柔的笑脸,“来采买的。”说着便亮出块铁牌。
禁军乍一看,是打皇陵出来的,忙抱拳行礼,“大人。”
福贵眼里含笑,“可能进了?”
“能能能。”士兵大手一挥,“放行!”
端午近了,梅宅外头的哨子蹲得更多,连倒夜香的出了后门也得半路被叫停盘查,俨然开始堤防宅子的任何动静,似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次的宫宴是个陷阱,国公府上在蠢蠢欲动。
清晨菜农推车挑担等在国公府后院,这是按日来送新鲜蔬果的百姓,到了点,府里仆从便来给开门,让菜农将东西送去院中。
梅鹤琅起身洗漱,侍女已经备好入宫赴宴的章服。此时沙月进屋,二人相视一眼,他命伺候的侍女退下,拢着衣道:“安排好了?”
“嗯,人手就位了。”沙月换了劲衣,“为确保万无一失,属下负责断后。”
国公府的马车驶到大门的阶前,哨子眼睁睁目睹梅鹤琅坐进车厢,旋即他们上马一路尾随。半途中马车忽然变道拐入街边的小巷,哨子察觉有异,留了一人回去报信,剩余的继续紧跟。马车没进深巷,半柱香后又不疾不徐地从另一个巷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