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搓着下巴,“我得把武朝写得卑鄙至极,京城遭此劫难他们与尹卫都是罪魁祸首,一个个都必须从头骂到脚,这般才能显得我陛下英勇无畏。”
几人面面相觑。
沈璞瞧着裴逸额头的纱布,忍俊不禁说:“晓得你笔锋犀利,能挨你书面狗血淋头骂上一通的,这次还真不少,差事不好办,我予你一个建议。”
“但说无妨,骂人此乃趣事,讲究得就是个随心所欲,否则哪能骂出个痛快。”裴逸爽快道。
“京城书院。”沈璞略微一笑。
裴逸合掌一啪,理所当然道:“自然自然。”
“当然,朝堂还需有所作为,大赦令颁布还不够,也要有亲民之举,譬如施粥之类的,都可以写进书中传颂。”
众人热火朝天地商酌,季伯文只听着默不作声,梅鹤卿抿了又抿温茶,眼底始终留意着。
顾书哲进了偏殿,官员还在相互讨论,裴逸热情似火地朝他打招呼,他点头算作回应,朝梅鹤卿招了招手。裴逸眼皮一抬,知道他两是有事,也就不多说,掺和进其他人的交流中。
梅鹤卿拉椅起身,边整理褶皱边跟上顾书哲离开的身影,一前一后跨出殿门。
殿里断断续续的商议声消失殆尽,顾书哲方停下脚步,回身说:“陛下恩准,少卿随我去大理寺狱见苏重锦。”
梅鹤卿若有所思,他不明白道:“我与苏重锦一面也没碰过,并不相识,他怎突然要见我?”
顾书哲也不明白,摇头说:“我若知道就不必寻你了。他仅和我说他身揣着件秘密,也仅能见着了你才肯说。我令狱卒动了刑,奈何他始终紧咬牙关透露不出半点线索,无奈只好照做。”
“嗯。”梅鹤卿不咸不淡地说:“说明你手段还不够狠。我随你去看看罢。”
“苏重锦一定要见你,是因为你有本事能救他一命。”顾书哲看着前方,“不是在下手段不够狠,是他起初留下时就做好死去的准备。”
梅鹤卿着身素袍,冷淡地睨了侧边人一眼。
“矛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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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又起(五)
梅鹤卿经过铁牢,狱卒洒水清洗血迹,混杂腥味的水流被扫帚推到门口,淌过他们的脚底。
苏重锦夜里受刑昏迷后,顾书哲命狱卒将他抬到了另一间囚室。他胸膛血痕斑斑,墙壁铁链桎梏手脚,靠近铁栏一步都不得。
顾书哲给梅鹤卿打开牢门,苏重锦紧挨壁面,面色咣白地看向门,即使伤得狼狈难看,也在外人眼前保持着一抹笑。
苏重锦姿势跪坐,一贯皮笑肉不笑地说:“辞远从不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