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燃声称是他父亲交予他出城求救的。”沙月道。
“果然是枚蠢货,白活那么久。”梅鹤卿心如明镜,他把着温离的脆弱,说:“我远赴长水前便吩咐莲净盯紧季家,季伯文此番没与尹卫共谋反事,想来是莲净的告诫起了作用,岂料他这般昏头昏脑,迫不及待要送死。”
温离犹似只缠了铃铛的狐貍,依赖怀里将铃铛又荡又晃,玩得不亦乐乎,颇为忘我地含糊应声。
梅鹤卿低首吻了吻温离的湿发,嗓音微乎其微地与他说:“乖,小声些。”继而抬声,与沙月交代要办的事,“京城才经一场战乱,又遭逢春疫迫害,眼下是最易动荡难安之时,镇在上方的那位必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至于所谓的疫变,十之八九与季家脱不开干系。季伯文或许是将主意打在了景阳王的身上,我无论他接下来要如何,称心如意是不能的了,但他和季家还不能死,往后我还需他同皇帝两方掣肘。”他嗅着温离淌出的汗香,“故此,务必搅乱这局。”
沙月耳根微热,故作镇定道:“主子打算怎么做?”
“坐实疫变或是栽赃嫁祸,”梅鹤卿眼底狠厉,显然作了后者的选择,“听卓兰说,武朝在京城埋有细作,去让白夜查查张时岂等人躲哪了,揪出来杀干净再叫他们把罪担了,也算物尽其用。”
“是!”沙月领命,略微迟疑地起身,“主子,莲净在苑外候有两日,我见他无所事事,不如随我一道把事办快些。”
“随你。”梅鹤卿毫无所谓。他只顾着垂睨掌心的湿热黏腻,温离软弱无力地依偎着他,在那波光潋滟的眼缝里探舌舔舐。
沙月半字不再多言,识相地悄声退出书房,过苑门一把就拽走还不清楚情况的莲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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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六)
“留着季伯文到底是个祸害。”温离俯身手指勾起地上的腰带,正净手的梅鹤卿斜眸眼风似笔墨,灼热地描摹翘圆的弧度。温离笔直身,回眸就见如狼似虎的眼神,眼梢和唇角挑笑,迎着目光系上腰带。
带一圈腰身,窄腰一览无遗,细得一胳膊就能捞起来,堪比柳腰。他赤足坐去榻下的氍毹,两眼微眯道:“与你说话呢,你在瞧什么?”
梅鹤卿摘了盆边挂起的净帕揩手,迭整放回原处,坐到榻上探脚尖钻到温离的腰带,只低了眸居高般地睨人,说:“看这处风景,”他拍拍腿,“过来。”
温离含笑,膝行挪到跟前,埋首枕在梅鹤卿膝上,乌发散落一地,他指盖挠着腿侧,“方才不是看过,还捏过了么?”
“世间唯这一副皮相光滑无暇,如玉如月,使我百年魂牵梦萦,也为此受过爱而不得的苦。”梅鹤卿长指揉搓温离的发丝和耳廓,缱绻的滋味迤逦遍身,温离半阖眼眸,舒服柔软地枕伏膝下,仿佛再深情一些便要化了。
温离似得安抚的兽,享受并愉悦地说:“原来你惦记的只是皮囊,而非皮囊下的魂儿。你这般说话不怕我一气之下跑了,罚你再惦记个百年。”
“百年,”梅鹤卿蜷指刮过白皙的后颈,勾扯领子睹了眼临走前啃咬的齿印,已经了无痕迹,他贴掌摩挲,问:“你信吗?”
“信的,”温离不假思索,就着姿势仰面承望俯视而来的俊朗面庞,桃眼真挚地说:“我信你是前世追来的魂,来讨要曾经何许存放在我心底的那份情愫,不论你是晚之还是鹤卿,它已将我搅得心乱如麻,除了爱重你我别无选择。”
梅鹤卿目光灼灼,膝下人儿仰颈渴望地望他,漂亮的锁骨和浮动的喉暴露无遗,他指尖划过弧线,“你不疑心我是有意利用?”
温离低眉一笑,攥过脖颈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可我心悦你啊,睁眼便心悦你,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悦你,没来由的心悦你。”他枕回腿上,语气苦恼,“如何才好,我许是脑子烧坏了。”
“没有,不曾。”梅鹤卿抚他发,安抚说:“待在我身旁勿要多想,勿要多想。”
“我与武朝关系破裂,回不去了,若提利用二字,怕是只能在皇帝耳根子边吹吹风,其余也是爱莫能助。”温离说着,略微想笑,“从前我颇不自量力了。”
“做自己想做的,问心无愧便好。”梅鹤卿清他心结说:“从此与我毋须见外,我的便是你的,何来利用可言,切勿再多想多疑,乱了心神。”
“好——”温离指腹摁捏着梅鹤卿的手背,“你说的,若食言了,我便搬去摄政王购置的宅邸,以后少见一面是一面。”
梅鹤卿眸光倏然危险,“为何搬去景夙那?”
温离听声就知梅鹤卿不悦,他啄了啄手背,“他说我奴籍已消,不必再居在梅宅做奴,如今又替皇帝办差,无名无分与你共处一榻,委实不妥。”言罢,竟觉得快要笑出声来。
梅鹤卿听出笑意,可恶地掐温离下巴抬高,四目相视道:“寻我开心?”
温离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摇首,拨掉手指,起身跨坐腿上,投怀送抱地搂住梅鹤卿的后颈,额间相抵道:“冤枉,这是摄政王的意思。”
俩人鼻息交错,梅鹤卿臂环腰掌扶颈,垂眸咬了一口唇,“你脚踝系着我的灵,跑哪儿都抓你回来,景夙和皇帝都不能。”
温离乐笑了,红唇一舔,微喘地呵气,极其蛊惑道:“好啊,你得看牢了,我也会紧紧地,狠狠地,咬住你。”
梅鹤卿被撩拨得气血翻涌,急迫地一口含住温离唇齿里吐息的舌,臂腕使劲把人箍紧怀里,恨不能融到身体里。温离阖目沉浸片刻的欢愉,薄脸很快潮红浮现,他吞咽舌尖抵来的津液,唇色潋滟,水声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