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往往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局者如何去想,有时候越清晰才叫人越无法接受。
◇那名外臣(二)
温离望着停驻不远的马车,真如他所想般,那么于他而言,对鹤卿对他都是最好的安排。他果真是炽手可热的宝贝,有权有势的皆爱打他的主意,肩负重任,肩负重任啊,温离嗤鼻一笑。
风荷放好杌子,温离踩着上马车,他用纸扇挑起帘布问:“鹤卿没来吗?”
话音刚落,还不等风荷回话,马车里的人捉着扇首使劲,一把将温离拉进车厢内。温离猝不及防踉跄一下,扑到梅鹤卿温暖的怀抱,若有似无的气息俄然变作臂膀拥住他。
马车缓缓前行,去往的方向不是梅宅。
温离嗅着令他感到真切的檀香,听着梅鹤卿胸膛微微加速的心跳,他取笑道:“你心慌了吗?”
梅鹤卿拥得更紧,下颚枕着温离的发尖,轻声说:“嗯,害怕你冷。”
温离笑梅鹤卿答非所问,也压低声音,作耳语似地道:“挑拨离间的伎俩,不足挂齿。”
“卓兰好乖。”梅鹤卿稍稍慌乱的心得以慰藉。
温离摇头时蹭着衣料,闷闷地说:“不,我不乖,我只是择了一条有利自己的路,依附于你的权势罢了。”
“好好依赖我,便是乖了。”梅鹤卿指间陷进了柔顺的发丝,像雪绸似的光滑。
温离在王府郁结的阴云一瞬便释然了,他们之间可以是真情实意,也可以是相互利用,如此把话说开还能得梅鹤卿软语,他更能安心地待在梅家,纵然他并无此意。
“我会的。”温离搂紧道:“我改变主意想接阿晚回家,阿晚却因这位王爷身子不适要留下照顾,虽说他瞧着对阿晚挺上心的,但他今日所为难免日后不会利用阿晚。”
梅鹤卿垂下眼睑时凤眸更显细长,像是盛满一湾夏夜的流萤,愈发的深邃柔情。
“没事的。”他安慰着,“景安王活不过三年,已然是时日不多,又无权势在身,整日清闲。怕是在王府里待着孤独落寞,才对能陪着他的温晚上心。八岁的孩童放在身边,比贴身丫鬟更使他放心。只要你不动摇,我便无所畏惧,凭谁都奈何不住。”
“鹤卿这般说了,我也心安许多。”温离道。
马车沿途颠簸,温离猜到这不是回梅宅的路,他率直问道:“这是去哪?”
“花房,我在别处的宅邸,成亲当天我会从花房迎你入府。”梅鹤卿体贴说。
温离眸子里有光,他意外中还有惊喜,“我以为在府里简单办一场就好,若按婚俗礼制来,要热闹隆重得多。”
“为何要从简置办,我与卓兰成亲是两情相悦,没有对不住任何人,理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鹤卿所言甚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