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锦则愤愤道:“翰林院那几个人就是嫉妒你,所以在背后嚼舌根子。这些人真是枉读诗书,宁兄你莫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宁乘风早就发觉翰林院有几个编修、侍读对自己有意见了。从前他还有些不解,他与那些人毫无交集,他们到底哪儿来的敌意?听完刘、叶二人的话,他才略有些头绪了。
那些人挤破了头也要去翰林院,自己放弃了他们心里的“圣地”,选择了工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不理解,又有些不忿,于是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自己了。
屯田司日常3
“你这臭棋篓子,你落这儿可就输了。”靖元帝对着岳茗无奈道。
“输了就输了吧。”岳茗面无表情,十分淡然。
他两下的是五子棋,这五子棋还是岳茗教靖元帝的。
岳茗近来隔三差五便被长公主带着进宫面圣,每次过来,长公主只略同靖元帝说了几句话,便被皇后那边的人请走了。岳茗则会被靖元帝留下来,陪他下棋喝茶。
正经的围棋、象棋,岳茗是一样也不会。他唯一会的,便是宁乘风教他的“五子棋”了。五子棋大楚民间也有人玩,但宫里人却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
靖元帝听说他只会五子棋,又特意同他学了这五子棋。没想到学会后,两人对弈,岳茗就没赢过。要不是他性子耿直,靖元帝都要以为他故意让棋了。
岳茗初败于靖元帝手上时,还被激起了一些胜欲,等每次过来都连输了十几局之后,他便认命了。他也不是没回去同宁乘风练习过,和宁乘风对弈时,他偶尔也能胜个两三局。但一对上靖元帝,他便屡战屡败,毫无招架之力了。
靖元帝见他怏怏的,便吩咐禄公公将棋盘收了起来,又让人给岳茗上些点心。
宫女端了水和帕子来给两人净手,岳茗洗完手便轻车熟路地吃起了点心。他来靖元帝这里好多回了,和靖元帝熟悉起来后,岳茗也放松一些了。
靖元帝看吃得一脸满足,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儿笑意。
“朕宫里的点心好吃,还是你铺子里的点心好吃?”靖元帝对着岳茗道。
岳茗瞥了靖元帝一眼,“都好吃,不过不是‘我’铺子,是咱们铺子。”
他话音刚落,靖元帝面上的笑容便愈发明显了。
靖元帝含笑看了岳茗一会儿,又陡然道:“朕听说你夫君去种田了,他如此‘不像话’,你怎么不拦着他?”
岳茗咽下嘴里的杏仁酥,面不改色地淡淡道:“我以前杀猪的时候也有人说我不像话,但他从不阻拦我,我为何要拦着他?”
“而且,屯田司不就是种田的吗?”岳茗歪着脑袋,似乎有些疑惑。
他之前听宁乘风说过,屯田司掌天下屯田策令,最主要的工作是制定屯田垦荒之策,让下头的人去种田。但自己种和别人种,不都是种田吗?而且宁乘风这样亲自实践之后,制定的屯田之策,至少会比那些纸上谈兵的人强上一点儿吧?岳茗十分相信他男人。
靖元帝对宁乘风亲自下地一事儿不置可否,只是好奇岳茗的想法,才有此一问。但听到岳茗的回答后,他却是愣了一下。
大楚前些年战事刚歇时,为了让百姓积极种田,让国库尽快丰裕起来,不仅是屯田司,连靖元帝都曾经圣驾躬耕,劝课农桑。但后来朝廷放宽了商人入仕的限制,大楚迎来了商业高速发展时期,商业成了大楚的经济支柱。再加上百姓把家里的田地看得紧,对于耕种之事儿,十分自觉,不需要别人督促。朝廷便对劝农一事,轻慢了许多。
如今一个屯田司员外郎亲自种地,竟然成了朝中的笑话了,真是讽刺。
岳茗走后,靖元帝对着禄公公吩咐道:“让程遣派两个人去屯田司的公田里探探,看那宁乘风是真在研究新粮种,还是在装腔作势。”
禄公公应下后,正要下去,却又听见靖元帝沉声道:“若他真种出了新粮种,让程遣暗地里守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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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眨眼间又过了两个月。宁家后宅种的那些红薯,也渐渐成熟了。
宁乘风提前几日便开始准备起来了。
他在后院选了个朝阳、背风、土壤结实,地势比较高的位置,挖了个地窖。宁宅已经有一个存放食物的地窖了,宁乘风挖的这个是专门用来存放地瓜藤的。等下人将地窖挖好后,他用生石灰将地窖里头仔细消毒了一遍。
霜降前两日,宁乘风便带着下人,将最早种的那半块红薯地里的薯藤割下来了。宁宅的两块红薯地,只有这半块已经完全长好了,剩余那些都还欠些功夫。
他将那些无霜冻、无病害的健壮薯藤挑选出来,摘除掉藤上的叶片,保留一厘米的叶柄,按每两节一段剪截成薯藤段。为了避免腐烂,这些藤段的伤口处还被抹上了草木灰。
宁乘风将处理好的薯藤段放入地窖内,覆盖了一层细沙,这样可以强制红薯藤进入冬眠。因为京里冬天温度很低,宁乘风又在红薯藤上盖了些稻草,避免它们被冻伤。
明年春天温度上升后,这些红薯藤便可以拿出来培育薯苗了。
霜降这日,宁乘风又带着两个小厮,将那半块地里的红薯挖出来了。
因为照料得仔细,种植方法比较科学,这半块地的红薯都长得极好,一共收获了近两百斤红薯。挖红薯时,宁乘风和几个小厮都小心翼翼的,那些红薯几乎没怎么受到损伤。
红薯挖出来后,被放在太阳底下晾晒了起来。宁乘风看着这一个个又红又大的红薯,心里十分惬意,他的“一石二鸟”之计终于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