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又生气又难堪,她强装镇定道:“小女子自知身贱,并不想高攀您父亲,这门亲事都是我后爹的主意,公子若是不满,还请去找我后爹退亲,小女子绝无二话。”
叶兰已经表明态度,那男人却不依不饶,“呵,你不想高攀还让你后爹三番五次的登门自荐?你不想高攀还亲手绣了荷包送给我爹?你这狐媚子在这儿糊弄谁呢?”
这男人正对着叶兰冷嘲热讽,却听到边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若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便去让你爹退亲,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说这话的正是岳茗,他刚送叶丛出来,一出门便见有一肥头大耳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辱骂叶兰。
叶兰身子瘦小,她低着脑袋,在这人面前被衬得十分可怜。岳茗最见不得小姑娘和哥儿被欺负,见了这场景,自是怒从心起。
叶丛也赶紧上前将姐姐护到自己身后。
那中年男子闻言朝出声的地方看了过去,他脸上的愠怒在见到岳茗后迅速变成了惊艳,随即又平静下来。
“你是何人,我与这狐媚子说话,轮得到你来管?”
叶丛见他还敢出言侮辱叶兰,气愤的同他争辩起来。叶丛和叶兰坚称他们也不同意这门亲事,那男人却一口咬定,叶兰要攀高枝,还送了信物给他爹。
那男人的仆人见叶兰这边人多,也赶忙上前替他主子助威。围观众人见这架势也纷纷议论起来,山云小馆里的食客听到动静,也出来围观了,场面一时极为热闹。
宁乘风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见一群人围着山云小馆,他连忙跳下驴车,疾步冲入人群中。看岳茗在里头好好的站着,宁乘风才放下心来。
岳茗觉得那男人仗势欺人,正要上前同他理论,却被宁乘风拉住了。
问清缘由后,宁乘风不怒反笑:“这人不同意他爹的亲事,对于叶兰来说,并非坏事儿啊!”
叶丛和叶兰一直在想法子让他们后爹找那富商取消这门亲事,但这亲事是那后爹一力促成的,让他打消主意,谈何容易。宁乘风觉得,这富商之子对叶兰敌意这么大,反倒让取消亲事有了些希望。
安抚住岳茗后,宁乘风抽身上前,对着那中年男子道:“这位公子,你既然不认同这门亲事,在这里同他们姐弟争吵也无益,只会让人瞧笑话,倒不如你们三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若不信他们,便让我来做个见证,口说无凭,让他们姐弟写下字据,证明自己不愿同你父亲结亲,并签字画押,这样可否让公子相信?”
那男人听了宁乘风的话倒冷静了一些,他看了宁乘风一眼,犹疑道:“你又是何人?我凭什么信你呢?”
宁乘风温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信不信我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今日过来,是想骂叶姑娘一顿,还是想解决问题?你若是想解决问题,坐下来同他们谈一谈又何妨,谈不拢也不耽误你骂人的功夫呀!”
那男人听了这话,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听宁乘风的话,同他进了山云小馆后头的宅子里。
进去的路上,宁乘风揽着叶丛,在他耳边悄声道:“等会儿你同他“好好”说一下你姐姐“克亲”的事儿,说得越严重越好。我就不信了,若是娶叶姑娘,会让他们家有家破人亡的风险,他们家还敢娶!”
叶丛恍然大悟,于是后头好好同那男人哭诉了一番。
叶丛说他姐姐克亲,已经克死了两位未婚夫了,如今他的弟弟也被克得生病了,家里的生意也被克得不行了。他后爹心疼儿子,又心疼钱,这才想使了计策把叶兰嫁给那男人的爹。
这事儿他们姐弟两都不同意的,也愿意配合那男人,让两家打消结亲的主意。
那男人听了大惊,这才相信叶兰真的不愿意嫁给他爹,不然怎么也不会把自己克亲的事儿告诉他的。
他对叶兰克亲这事儿将信将疑,但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只要能用这事儿让他爹放弃娶叶兰便行了。
最后宁乘风又替他出了个主意,这男人便心满意足地走了,也没让叶丛姐弟立什么字据。
回乡
那男人来时气势汹汹,出去时心平气和,岳茗见了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山云小馆替食客结帐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那男人走后不久,叶丛姐弟也从后院出来了,叶兰一脸恍惚,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岳茗更好奇了,等他们走后,忙拉着宁乘风低声问道:“你使了什么法子?那人为何态度大变?”
宁乘风见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好像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心里好笑,又忍不住戏谑道:“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这会儿店里还有两桌客人,小伍子和喜哥儿也在前头。
宁乘风以为岳茗会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趁着无人看向这边,迅速在宁乘风脸上亲了一下,又快速转过头去,若无其事道:“说吧。”
虽然他强装镇定,但宁乘风还是瞥见了他耳垂上那一抹薄红。
宁乘风愈发觉得他可爱,见他实在好奇,便也没在卖关子。
“那人大老远跑过来辱骂叶兰,想来是因为他不乐见这门亲事谈成,又拿他爹没办法。羞辱叶兰,一来可以出出气,二来还有可能吓退叶兰,让她家里主动退亲。”
顿了一下,宁乘风握着岳茗的手,继续耐心解释。
“如今让叶兰她后爹主动去退亲不太可能,便只能从那富商那里入手了。他不愿意退亲,咱们便想法子让他愿意。叶兰本就有“克亲”的名声,我让那男人利用一下,先把叶兰“克亲”的事迹同他爹说一说,再设计让他爹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