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乘风笑着应是。
知府见他并不假意推脱,倒露了几分笑意,心里觉得此子脾气性格颇合他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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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知府谈完后,宁乘风便独自回柳叶巷子了,燕行秋还有公务,没空送他。
宁乘风回去后去山云小馆同岳茗说了一会儿话,又被他赶回后院温书去了。再过几日便是府学季考的日子了,这几日岳茗又成了一位铁面无情的小夫郎。
季考与婚事
府学的季考终于到了,乡试是九日,宁乘风他们的季考是仿照着乡试的流程来的,不过还是缩减了一些题目,只考三日。
考试前宁乘风还在翻书,徐思齐却过来阴阳怪气道:“哟,宁公子还在看书呢!不过也是,明年本公子就要去甲字班了,但宁公子最多也就去个丁字班,难怪宁公子着急呢!”
宁乘风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一个眼里只放得甲字班的人,就别替我操心了,我们志向不一样,分开也无需大惊小怪。”
徐思齐心里有些忌惮他,面上却不肯服软,对着宁乘风嗤笑道:“死鸭子嘴硬!”
宁乘风正欲再嘲弄他几句,训导们却踱步进来了,他们手里还拿着试题板子。
考试要开始了,宁乘风没空再搭理他,徐思齐像只打了胜仗的螃蟹,趾高气扬地走了。
一连三日,宁乘风都是白日考试,晚上回柳叶巷子休息。三日后,季考结束了,府学也放假了。
已近年关,宁乘风他们再过两日便要回宁家村了,前几日岳茗和两位小哥儿便开始准备起来了。
山云小馆的食客们得知他们要回乡过年,都十分不舍,倒不是舍不得岳茗他们,主要是担心山云小馆歇业了,他们吃不着合口的饭食。
山云小馆开张这几个月,已经聚集了一批老饕,这些人都成了云哥儿的忠实拥趸。山云小馆在府城最西边,有些老饕家住在府城东边,却也不嫌路远,每日都过来吃上一顿,临走时还要带些能放的小菜回去当下酒菜。
更有那不依常理的食客,还想把家中的子侄许给云哥儿做夫婿,直教人哭笑不得。
吃惯了云哥儿的手艺,再去外头吃,就算是大酒楼的山珍海味,都让人觉得味道平平。山云小馆要歇业一个月,可不就让馆里的食客难受得抓心挠肝了吗?
除了要跟馆里的食客交代一声,岳茗和云哥儿还要给店里的帮工和伙计发些年礼,给宁家人带的礼物也得要备上了。
岳茗这几日每日早起,便是在忙活这些事儿。
昨日岳茗终于把给店里伙计们的年礼和节钱都准备好了,晚上便把他们都叫过来,把东西发给他们了。
给许婆婆和小伍子,还有帮厨喜哥儿的年礼都是一样的。有鸡鸭各一只,猪肉十斤,点心三包。节钱则根据他们过来做活的时间长短,有些不一样。许婆婆和小伍子都是一两二钱,喜哥儿少点儿,是一两银子。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几人都知道两位老板不是苛待伙计的人。但年礼和节钱给得这么丰厚,还是让他们喜出望外。他们来山云小馆干活,拢共也才三四个月,外头食肆里做了一年工的人,拿到的东西也没这么多呀!
三人收了东西之后都喜笑颜开,连声道谢,今日干起活来都更有劲头了。
因为山云小馆过两日就要歇业了,得到通知的食客这两日来得格外殷勤。岳茗还好点儿,云哥儿和几位帮工经常一忙就是一整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了。
不过府学放假后,宁乘风也能帮忙分摊一些事儿了。
今日一早,他便被岳茗指使着去买点心吃食了,这些都是要带回宁家村的。其余的物件岳茗都买好了,就是这些糕点,岳茗怕提前太久买,容易坏,便把这活儿留给宁乘风了,今日才让他过去跑腿。
叶丛今日也来山云小馆外头支了个摊子,他在这儿既能替人写家书赚些银钱,又能照应一下他姐姐。
这会儿无事,见外头等位的食客等得焦躁,岳茗他们又忙得脱不开身,叶丛便进去帮忙了。
有叶丛帮忙传菜收拾桌子,岳茗也空闲了一点儿。
他去端了茶水出来,给外头的人续上,又端了些炒瓜子出来,给他们嗑着打发时间,才叫这些人耐心下来。
一直忙到未时末,岳茗他们才稍稍空闲了些。叶兰也卖完了糖糕,准备收摊回家了。
叶丛进去同岳茗宁乘风告别,叶兰收拾好东西,一抬头却见两位陌生男子停在了她的板车前面。
前头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墨绿锦袍,腰上坠着白玉坠子,手里拿着串玛瑙手串,大腹便便的,瞧着是位富家公子。后头那位是个年轻人,那人落后了半步,衣着朴素许多,身上也没戴配饰,应当是前头那人的随从。
那中年男子瞧着凶神恶煞的,一双小眼睛直直地瞪着叶兰,一看就来者不善。
叶兰心里惧怕,还是强笑着问道:“公子可是来买糖糕的?糖糕已经卖完了,明日早些来吧!”
那人先是盯着她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兀地讥笑一声,撇着嘴道:“你就是叶兰?”
他上下打量了叶兰一眼,似笑非笑道:“不过一个卖糖糕的穷酸妇人,也想嫁给我爹?怎么,卖糖糕赚不到银子,便想攀高枝了?”
听他这话,叶兰猜到这人便是后爹说的那富商之子。
这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一出口便恶语伤人。他声音尖锐,山云小馆外头虽然没有等位的食客了,但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听到动静,不少人都停下脚步朝这边望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