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你对小贺可真好,还要亲手给他织毛衣呀?”她们打趣着,“你这手能织出像样的布么?”
“姐姐们教我不就行了?”陆云泽带着两个小酒窝,“快点快点,时间可不多呢。”
他是从没接触过织毛衣这件事的,连怎么握钢针都不会,被姑娘们手把手的带着才摆出了正确姿势。毛线都是好毛线,纯羊绒,颜色也都是挑得合适小伙子的颜色,没拿那花花绿绿的过来。陆云泽先选的是浅灰色线,打算弄个拼接款,竖条纹,白灰相间。
但光是第一条边,他就织得磕磕绊绊,歪歪扭扭。
织毛衣也有手法,横着织是一道,要拐弯又是个办法,织出不同的纹路也有不同的办法。李婶、李婶家的两个姑娘都在帮忙,前半截几乎是她们三个弄出来的,后来陆云泽才稍微熟悉了一点,能够接着她们织出来的部分,继续按部就班地往下织了。弄一件毛衣可不是个容易事,一整个上午,陆云泽的进度才只是一个毛线织出来的大圈圈,绕一绕就能套在脖子上。他有些丧气,不过至少还算有个成果,于是趁着姥爷回来之前赶忙把“成果”藏在了柜子里。
中午,三个人一块儿去食堂吃饭。
食堂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能够大大的提高员工对厂子的归属感。原先在开口笑吃国营厂的饭菜,曾国强也习惯了那好鱼好肉的,所以现在自己开办的食堂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食堂当然是外包,但因为他这个厂长天天来吃,外包的餐饮公司也不会说在买菜上克扣。所有员工都是一张饭票,大荤里选一个,小荤里选两个,再来一个素菜,一碗汤——吃的那是可好了!
他们分别打了菜,在位置上坐下。
贺邵承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么儿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好好睡过一觉的样子。
他们中午也是休息的,陆云泽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还睡得很沉,连这个姿势难受都没介意。贺邵承倒是不怎么困,因为上午曾姥爷带着他确实教了很多知识——很多他过去并不知道,或者是忽略掉的一些事情。在股市上的成功一定程度上确实让贺邵承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能耐了,但实际上跟着曾国强这一个干实业,且有六十多年人生经历的人走了一圈,贺邵承就发现自己还差了太多。
于是,下午,当曾姥爷又带着他去生产间时,贺邵承立刻就去了。
陆云泽则偷偷摸摸的继续躲起来织毛衣。
第一天的他进度很少,不过至少手熟了,最后也能够一边和别人说话一边织上十来针毛衣。他很想一鼓作气地把毛衣给织好,不过实在是要瞒着对方,最后只能悻悻地把东西藏在柜子里,等着明天再来继续。曾姥爷的厂子现在是周六也要上班的,周日事情也不少。贺邵承每天跟着,居然就没有一个上午或者下午是和么儿在一起的。
不是被喊去帮忙算账,就是被喊去帮忙找文件。
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姥爷在帮着么儿,避开自己。
联想到几天后自己的生日,贺邵承拿着一沓账本,不禁抿出了笑。
尽管为了支开他,理由变得越来越奇怪,但贺邵承都顺从地去了,难得没有一直呆在陆云泽的身边。而陆云泽也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织毛衣,织毛衣,手指头都织得有点肿了。他虽然是头一回做这个事情,但也确实是聪明的,那一件毛衣越来越有模样,连戳出来的线头都能收进里面。就这样加班加点地织,这件毛衣终于在周二上午彻底完成,领口的地方陆云泽还很偷偷摸摸地在里面缝了“hsc”这三个英文字母。
他可高兴了,反复瞧都觉得满意,就等着周三送给贺邵承了。
这件毛衣混在包中带回了家,再一次被陆云泽藏了起来。
冬天,庆祝生日,当然要吃点热乎的。刚好之前聊过说要吃一次正宗的四川火锅,曾老头就去给外孙们买了那什么火锅底料,又去菜市场带了不少菜和肉。他们这边辣火锅还没流传开来,所以能买到丸子的主要就是用来烧三鲜汤的鱼圆、肉圆,至于外孙想要的那种牛丸,他是真的没找到。曾国强想了想,索性就去卖牛肉的地方打算自己绞点回来做,而去了那牛肉摊子,他再回家时,手里就多了一袋子毛肚。
是卖牛肉的老板说的——吃辣火锅,必须要烫这玩意儿。
他们南方吃的口味淡,毛肚还真的很少出现在曾老头的生活里,他也好奇的很,总觉得这玩意儿别不干净。不过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那他就尝试尝试吧。他把东西放在了自己的三轮车上,好几个袋子,拎得手都勒出了痕。
“么儿,小贺,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一到家,曾国强就把买来的那一袋火锅底料递了过去。
陆云泽今天在家里补觉呢,早晨虽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还和贺邵承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但接着就继续睡倒在了床上,那是一点都不肯起来。贺邵承虽然还不知道么儿都给自己准备了什么,但看着他这幅累坏了的样子,心里就已经充满了甜。他任着么儿睡了一天,自己就在房间里看看书,始终都很安静。直到现在姥爷回来了,他才喊醒了床上睡到像是昏迷了一样的人,拉着他一起下来准备晚餐了。
“唔,我瞧瞧……重庆老火锅底料,麻辣味……对,就是这个。”中午没吃饭,陆云泽这会儿也饿了,看见火锅,顿时就露出了自己的小酒窝,“姥爷你还买了什么?快点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