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周承昀摇头,原先撑起的气势瞬间消逝,“自然不是。玉大人,当初是有人带着,而我全程都处在一个晕乎的状态,只凭我自己是走不出这座山的。”
玉流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个匆匆入过耳的称呼:“仙女?”
“我原本想说是好人来着,但也不是不可以。”
好人?玉流心说你在梦里见到的好人吧,比仙女还不可靠。禁山哪里来的好人,别说好人了,人都没有。
玉流吐出一口气:“你一定要跟着我是吗?”
周承昀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应该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
玉流翻了翻眼皮。真是见了鬼了,怎么最近的人都听不懂好赖话。
“周承昀,我是好心。我们现在还在禁山外圈,你多摔多滚几次说不定能感动你的好人仙女,她也许会出来再救你一次。”
她舔着虎牙,很不适应说这种话的自己:“你知道深处是什么吗,是山谷,那儿的白雾更毒,你在这儿都受不了,进去更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别跟着我还没走到山的一半,人就先被白雾给玩死了。”
周承昀搓着手,颇有一丝后路有着落的窃喜:“那就拜托玉大人照顾了。”
玉流默然:“随便你。”
玉流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在左右间犹豫。
“要不我们往右边走吧。”周承昀轻声提议。
“是你的直觉还是白雾的直觉。”
“是不是我的,有区别吗?”
玉流笑了笑:“没有,走吧。”
两人踩过硬土,咔嚓的碎音中,踩开仿佛仙境一般的雪雾,如白浪溅开。谁能想到这样的地方竟然是个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深渊之境。
“玉大人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吗,像白黑日夜,世间的山也有两面,”他热着阴冷的场子,翻着的手譬如明暗交叠,“阴面和阳面。咦,玉大人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感兴趣,让我觉得……觉得像是听过了这样的话。”
玉流锁紧眉头,目视前方,看不出来是否在听:“不要妄自揣摩我的心意。”
随同这些话而来的,是泉水一点一点沸腾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一连串细密的浮泡啪啪地破灭,盖过从泉底断断续续上游的微弱之音。
玉流按住刺痛的额颞。
“那我能问问玉大人在哪一面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耳边响起嗡嗡的群蜂之鸣,而后忽尖,转而成了秃鸦的悲嚎。
玉流猝不及防地停下。
刺痛穿过额头直达脑子,隐痛的间隙,无人看见一缕白雾击过左右摇摆的身子。
“玉大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