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扭头,人流接踵间,有人站到了她身后。这位丹凤眼的俊柔公子笑容满面地说:“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人嘛,总是要活下去的。”
玉流扯了扯嘴角,对他的话一笑置之。两人本该就此打住,鬼使神差地,她却还是问了出口:“这是……周知州的手笔?”
“咦,姑娘不曾听说吗?”
“我该听说什么?”
“大概在两三年前的冬末,周大人进京,在年终之宴上得了陛下的准许,回来后就逐渐放开了管制,也就有了如今的回天城。”
两三年前?玉流抿唇:“我不太关注这些。多谢相告。”
“小事一桩,姑娘客气了,”公子笑着,偏了偏头,“姑娘你看起来很面生,是碰巧路过进来看看的吗?”
玉流当着他面直接退后,躲开他的靠近:“是。”
“那姑娘可不要乱走,在这一片逛逛就行了,南面就不要去了,”这位公子是位自来熟,摸着下巴眉眼带笑,右脸颊一点梨涡若隐若现,“说来也怪,我初看姑娘时觉得面生,细看之下却又觉得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玉流扬眸扫了一眼,从他的脸落到身上。虽竭力选了不打眼的料子,可细微之处仍能看出衣着不凡。
此人不可结交。
玉流冷淡道:“我长着一张路人面孔。”
“姑娘说笑话,姑娘的这张脸可不是路人能比拟的。”公子只当她在谦虚。
玉流:“呵呵。”
公子不介意她的冷淡,熟稔道:“来者皆是客,我对这片熟悉,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
“嫌弃,告辞。”玉流没有给他纠缠的机会,转身就走进人堆中。
在大街上被这么扫了面子仍旧从容不迫,连脸上的笑都没有减少半分。目送倩影消失,他招了招手:“来个人。”
“公子?”
“你去跟着她。”
“不用禀报外侯官吗?”
“不用,也不必告知父亲。”
“是。”
玉流卷起耳侧悬垂的碎发,舔着干涩裂血的嘴唇嗤笑,她真的无话可说。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踪她了是吧。
真是把自己当盘菜了,还是说她的脸就这么配不上她的恶名吗?
玉流含着血珠,吃到一嘴锈味。
翻滚的心绪稍稍宁静了些。
回天城在邳州,邳州和崇州不一样。她不想先起事端,决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