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躲不过心里头那点空落落的感觉,便上楼去作画,颜色调好之后,却又只守着那副“巨作”看,迟迟落不下笔去……
他笔下勾画的、他心底构造的裴迹都还在,但那个生动的、残缺的,被别人剖除和占有了一部分的裴迹却不在。
宁远有短暂的失神……
这个足够“完美的”裴迹,难道还比不过那个“残缺的”、“真实的”人吗?
宁远觉得答案呼之欲出,然而危险,模糊。
夜深人静,唯有那瓶裴迹惯用的香水,弥漫开冷调的气味来,在鼻息间、在绒被里,无声的回答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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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从来都不是什么内耗的人。
但这回,真有点闹情绪了。
他窝在柔软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才阖上双眼。被压得凹陷下去的一块床肉,从左边挪到右边,又再度浮起来,比主人的心态都辗转。
暗室,忽然滞住的呼吸。
宁远难得睡眠轻浅,似乎是被什么梦魇扰住了,才皱了皱眉,又轻蜷了两下手指。半分钟后,他哑着嗓音怏怏的哼了两声儿,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空而暗的房间,无人回应,也没有随时递过来的水。
宁远看了下时间,又翻身睡过去。
凌晨,他再度坐起身来,捏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失神。
五点钟。
宁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搁下手机便赤脚下了床。他踩着地毯往窗边走,被扯开一角的窗帘透进来一道细小而微弱的光影。
秋意深了。
天亮的越发晚,越过橙褐色渐染的叶片,能看见别墅外落下的灯影和空无一人的长街,隔着车库夹角,还能瞧见几道熟悉的车牌。
——只有那辆挂着黑底白字车牌的黑色轿车,被开出去了。
被这萧瑟景象激的有点凉意,宁远拢紧了睡衣,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一趟。
再不然,这车搁置的久了,就得沾上一层薄灰。
裴迹在家的时候,连他那辆toyota都小心伺候,现今人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索性他就‘投桃报李’一回。
话是这么说,但谁不知道,相比起车来,裴迹最疼惜的一向是他。
想到这儿,宁远下意识又给人拨出电话去了。
“嘟嘟。”
回应的响声仍旧是老样子,寂寞而寥落。
“说都不说一声,就不见人了。”宁远抱怨了一句,因为琢磨这事儿琢磨的头疼,便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自打上次闹腾了一回,他成了商务组的“两不沾”。人不沾边,事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