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上面看折子,下面的百官讨论的热烈纷纷,有问吏部:“这沈明觉是哪个?即是新科进士,怎么会去新安那种地方?”
吏部官员忙道:“若非如此,哪里能有这晒盐法!”可不能让人查察,是吏部帮意派新科进士去这偏僻之地的。
有人阴阳怪气:“哼,千年来都是煎煮海盐,历朝历代那么多大能都没有改进制盐。他一个中原人,头一次见到盐田,就想出这么高效的出盐法子。
哼哼,那岭南节度使是几年没政绩慌了,还是这都转运盐使怕巡查湖盐有问题,先弄个晒盐法出来顶包?这沈县令名不经传,怕是被当枪使了哦!”
李大人充耳不闻,对百官或是询问,或是明恭暗讽都一笑了之。今日他敢当着百官的面转呈奏折,而不是退朝后再求见皇上,就是因为他已经确定这封折子的真实性。
因为快马加鞭送到帝都的除了这道折子,还有一小包海盐。一粒粒白如雪细如沙,让大半辈子在都转运盐使的他,极为肯定这不是煎出来的海盐!
此时此刻,那一小包盐就在他的衣袖中,准备合适时当朝上呈皇上。皇上终于看完了两封折子,直接问道:“实物何在?”
李大人这才送上那包海盐,大太监倒在御案上,先拿手指沾一点尝了试毒后笑道:“是盐,奴家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盐呢!”
皇上同样用手指拨了拨,却未尝。眼神看那盐越看越灼热,当朝派盐司钦差去新安核实,若真如奏折上所说,再论功行赏。
百官看着那御案上的精盐,刚刚还怀疑的现在统统闭了嘴。不论是海盐、湖盐、井盐他们谁都熟悉,可这么精致的盐,还真是第一次见!
若是普通百姓上呈晒盐法,皇上赏个男爵都有可能!可沈明觉本就是朝延命官,新安县令改良当地制盐法亦是份内之事。
所以这赏赐就要按官途上的来,不过改良制盐这样的大功,不管怎么样,赏赐都不会差!
朝上百官心司都活络起来,远在新安的七品小县令他们没兴趣,也不用去巴结。
可这李大人却可以套套近乎,下朝后,都围着李大人不散。李大人宠辱不惊,笑说此法是沈大人所献,当真是后生可畏。盐司后继有人了啊!
不过一天,岭南一个七品小县令研制出晒盐法,能制出精制的食盐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帝都。百
姓之间只是乐观地想着,若是海盐能多些,他们买盐是不是就能便宜些了?
一年只敢两季吃盐,另外两季吃醋带的日子,是不是可以改善改善了?
而勋贵百官中却是讨论的激烈的很,盐之一字,可不只是一日三餐的佐料,它还是高额利润的代名词。就连江湖帮派,也是盐帮最富。
许多涉及盐利的勋贵都在想方设法打听这个沈明觉是谁?得知是新科进士,名次还不错之后,都很诧异。
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分到岭南新安这等偏僻之所为官?不是说这科进士,只有谢清涛那个落魄世子被塞到礼部任主客司。
天南地北的跑,大半年人都跑变形了吗?怎么还有个跟他一样惨的?
再一打听得知,这沈明觉跟谢清涛是至交,也是被谢清涛连累在吏部落了名,才会被随意委任到新安的。
有人兴灾乐祸:“只怕吏部今夜不少人睡不安稳了,把沈进士像叫花子一样打发到岭南。如今人家偏偏立下大功入了皇上的眼,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吏部官员睡不睡得着肖弘宣不知道,反正他是一夜辗转未眠,怕枕边的夫人查问,借口公事未完去书房睡,结果在书房枯坐想了一夜。
沈家兄妹离开帝都后,他就断了他们的消息。他虽然娶了李家小姐,在翰林院升了职有了靠山,可到底是靠裙带关系,同僚表明不论,私下多少有些看不起他。
除了李家的人脉,他至今也未有自己的人脉,想打听点事情都难。所以每次听到岭南的消息,他都会找人细问。可惜这大半年,从未到过沈明觉的名字。
自然,也不可能听到佳肴的名字。
想到佳肴,他的心猛地一抽,恨不能伸手进去捶一捶来缓解这种痛。
沈家兄妹离帝都那日,他悄悄去码头送了送,那船一启程,他就后悔了。岭南那样的烟瘴之地,毒虫肆虐,佳肴身体那样单薄万一病了怎么办?
他是恨佳肴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是为了在帝都站稳脚,在官场有前途才娶李小姐的。他官位高了有了权力,还能帮衬沈明觉。
佳肴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自己的心一直在她那时啊!只要她愿意为外室,自己定每日去与她相见,待她生了儿子,再接她进府,李氏反对也无用了。
而佳肴在他一番苦心的安排下,不光不同意还对他拳脚相加,甚至说下那么狠说的话,要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他一时气糊涂才会动用李家的势力,加上狄家有意要整谢清涛,连带与谢清涛关系极好的沈明觉也被记上了。
沈明觉的委任才会变成新安县令。要知道以往这个官职,都是犯官发配去的。
他以为佳肴会为兄长的前程来求他,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佳肴来求,他会想尽办法让沈明觉留任帝都。这样一来他和佳肴才能时刻相见。
帝都人说盐
可自始至终,到沈家兄妹高高兴兴上船启程,佳肴都没来求过他!似乎,他不存在。
或者说,他被沈家兄妹完全无视了。难道佳肴对他,真的一点余情也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