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正,在奉天殿外小太监的唱喊声中,封承允和太后还有皇后步入了殿内。“臣妾嫔妾,恭请皇上圣安,太后慈安,皇后娘娘金安。”封承允扶着太后入座后摆摆手道:“都起来吧,今儿个家宴,不必多拘泥于那些虚礼。”待到众人入座,卓海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上前两步展开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进封永安宫苏修仪为苏昭仪,景阳宫方婕妤为嫔位,永祥宫张美人为婕妤,永福宫赵才人为美人,永祥宫王宝林为才人,钦此——”“臣妾嫔妾,叩谢皇上圣恩。”圣旨上被点名的嫔妃起身行礼谢恩,唯独没有获封的安昭容和江婕妤在位置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江卿颜倒还好,脸上除了有些尴尬,倒也看不出什么愤懑不满。毕竟她自个儿心里有数,之前因为陷害白若棠一事,皇上没惩处她已是念在她父亲驻守边城有功外加她又刚没了孩子,所以心底失落难免,但对于这个结果也并不是很难接受。可安昭容不一样,她与苏恬是都是皇上登基那年入的宫,她的肚子比苏恬争气,一举得男诞下了大皇子。后来苏恬遇喜也只生下了一位公主,但因为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所以她已经破例得了个修仪的位分。论家世苏恬本就不及她,论宠爱,安昭容自问她比不上旁人但比之苏恬还是要得宠些的。可凭什么?如今苏恬进封成了苏昭仪,九嫔之首,生生的压过了她一头。安昭容心里很是不忿,想来想去,唯一让皇上对她心生不喜的唯有她针对过白若棠的那两回。为此,安昭容怨愤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正无聊摆弄着腕间手串的白若棠。感受到那不友好的视线,白若棠抬起头,当发现这不友好视线的源头时,白若棠有些莫名其妙的转开了眼。可这一幕落在安昭容眼里,就是白若棠根本看不起她,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安昭容隐在桌案下的双手死死扯着手中的锦帕,将锦帕当做白若棠的替身用力撕扯着。管乐丝竹声起,伴随着歌舞,殿内众人三三两两的觥筹交错。白若棠与德妃品着桌上的佳肴,时不时的闲聊两句。“令妃,哀家听闻今儿个是你生辰?”正与德妃小声说着话的白若棠闻言立马起身回道:“是的,太后娘娘。”“你这生辰倒是好,普天同庆的,喜庆儿。”“臣妾也觉得挺好,只母亲小时候常说臣妾怕不是贪吃鬼投胎,所以赶着趟儿的在除夕夜前跑了出来,为的就是凑热闹吃上顿年夜饭。”“哦?呵呵呵,哀家瞧着你可一点儿都不贪吃。”“还是贪吃的,只是怕吃多了发胖。”“胖点儿好,你瞧你瘦的,不知晓的还以为皇帝不给你饭吃。”“那臣妾以后就多吃点儿,只是胖了皇上可不兴嫌弃臣妾。”“不嫌弃,你再胖朕都不嫌弃。”“那太后娘娘给臣妾作证,往后胖了皇上若是嫌弃臣妾,臣妾可是不依的。”“哈哈哈,好,哀家给你作证,宁安。”宁安嬷嬷在太后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捧着一个托盘走到了白若棠面前,托盘上摆放着一套帝王绿的翡翠头面。青果上前从宁安嬷嬷手里接过了托盘。“臣妾谢太后赏赐。”“行了,你坐下吧,多吃些。”“是,臣妾一定多吃些。”旁人不知晓那套翡翠头面的来历,皇后可是知晓的。那是太后当初加冕皇后时,先帝爷亲赏的。这套头面的分量不可谓不重。太后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太后赏赐这头面意有所指?皇后心里开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没同意她父亲的让姜悠曦入宫,可以说她已经同娘家撕破了脸。若太后真的不反对皇上换皇后那她岂不是不行,皇后之位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皇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贸贸然的对白若棠做些什么。可宫里嫉妒白若棠的比比皆是。既如此,那她添把柴又有何难?皇后定了定心神,脸上挂上了合适的笑意朝太后开口道:“母后,早知道您要送这套头面,那儿媳就不准备头面给令妃作为生辰礼了。”皇后虽打心底里的厌恶白若棠,可在其位谋其政,场面上该做的她还是会做的。也属实是巧了,临来奉天殿前,听闻白若棠生辰的皇后就随意让佳慧在她的库房中挑了一套首饰头面。太后闻言倒是没多想,只笑着回道:“无妨,哀家那套时日久了,款式什么的可能入不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眼,正好平日里可以戴皇后你送的那套。”“怎么会,母后您那套可是当初加冕皇后时先帝爷亲赏的,那款式工艺放在如今也是顶顶好的,旁的怕是没法儿比。”太后笑了笑摆摆手,“总是比不得眼下时兴的了。”皇后笑着与太后说了几句,视线转向白若棠时不经意的扫了眼其余嫔妃。当看到好几个脸上表情不舒坦时,皇后心底舒坦了不少。“令妃,本宫这套南珠头面款式新颖,配你这个年纪刚好,你又是个好颜色的,戴上定然增辉不少。”白若棠笑着谢了恩,接过了佳慧手中那摆放着南珠头面的托盘。贵妃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嘴角嘲讽的弧度隐匿在杯沿处。白若棠自然听懂了皇后话里的言外之音,或许是她多想了,可依着皇后那脾性,白若棠并不认为她误解了皇后的隐意。南珠不比东珠,皇后能用东珠她用不得,这是暗示她们身份有别?她是正宫皇后,而她是区区嫔妃?再者什么叫戴上增辉不少?是南珠给她白若棠增辉,还是她白若棠的好颜色给南珠增辉?当然,这话里的意思懂的人都懂,端看如何揣摩了。反正单论场面上来讲,皇后这话也让人寻不出什么错处。:()娘娘妩媚多娇,引皇上竞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