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东青说:“求陈大人直呼罪人名讳,您这样会折煞罪人的。”陈公祥说:“那你跟我走一趟,把侯爷陪好。”“不敢隐瞒,我过去在朝为官的时候私下里说过万敛行的坏话,想必那话早就传到了万敛行的耳里。”“你说他什么了?”葛东青说:“我也就是几句实话而已,我说万敛行不如我,我的一张嘴可游说诸侯列国,万敛行的一张嘴就只会溜须拍马哄皇上,图有衣服好皮囊,实则草包一个。”陈公祥道:“话是被你说的难听了些,可就这一句话就能记仇?”葛东青说:“就这一句就够万敛行记恨我了。”“那侯爷后来把你怎么样了?”“他还没来得及对我下手,罪人就流放至此了,想不到,时隔三年,我能在此地落入他的手里,时也,命也。”“哈哈哈哈,你想多了,侯爷这人特别大度,我前段时间还犯浑去他太守府闹呢,说出的话难以入耳,这侯爷也没记仇呀,并且还跟我结成了亲家。”“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正月初五我和他在奉营城的灵宸寺结的亲家。”“这亲是跟谁结的亲呀?”“万家的嫡长孙程攸宁呀,万家人丁稀薄,和我陈家差不多,就一根独苗视如瑰宝。”“那恭喜陈大人了。”“走,跟我去喝酒。”陈公祥拉着葛东青往车上走。“陈大人,我去不得。”“去得,去得。”这人还是被陈公祥给拉上了车,颠颠簸簸地来到了陈公祥的家,此时陈公祥都把人拎回来了他自己的酒还没醒呢。万敛行见到来人,先开金口,“呦,我当是把谁请来了,原来是葛大人来了,好久未见,葛大人可好。”葛东青当即跪在地上,两人地位悬殊他不得不弯腰服软,“罪人葛东青,见过侯爷。”万敛行起身绕过自己面前的小桌,走到葛东青的面前把人扶了起来,“你是朝廷的罪人,可不是我万敛行的罪人,咱们两个同朝为官多年,虽然话没说过两句,但是也算是老相识,能在这遥远的奉营再见面,那是老天给我们的缘分,今日承蒙陈县令摆酒设宴款待你我,借此机会我要和葛大人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罪人不敢。”万敛行把葛东青扶坐到桌子前,这是陈公祥去请葛东青出门前命下人给添的桌子酒菜碗筷,按照规矩,葛东青的桌子摆在了陈公祥的旁边,和万敛行斜对着,他的对面是黄尘鸣。葛东青受宠若惊,心里惴惴不安的想起来,接连两次都被万敛行给按住了。“侯爷,使不得,罪人坐在这里会寝食难安的。”万敛行道:“有何使不得,你别跟我唯唯诺诺的,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拿出你过去那英姿勃发舌战群儒目空一切的胆识来。”“罪人不敢。”万敛行说:“有何不敢,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还未走出汴京时,葛大人就已经周游列国,四海游说,你走过的高山一定巍峨险阻矗立云霄,你见过的大海一定海涛轰鸣碧波万顷,你见过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上有诸侯列国的天子,下至苦不堪言的贫苦百姓,大千世界万般风景,葛大人见天地,见众生,有何不敢坐在这里陪我喝上几杯呢。”葛东青当即躬身跪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过去的英雄今日也摧眉折腰苦不堪言,“侯爷,我已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头顶罪名,身缚枷锁,再也不是那个能周游列国的葛东青了,我再也走不出这大阆国了,我只能与黄土作伴,稂莠为群。”万敛行把人再次扶起,“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同病相怜,不过在我眼里你还是你,你这块金子早晚还会发光。”三年来,都没有人对葛东青说过这样暖心的话了,今日见到万敛行他就像遇到了知己一般,两人推心置腹,披肝沥胆,几杯烈酒下肚,他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很是疯癫,不停地和万敛行袒露心声和自己的报复。黄尘鸣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老早就以不胜酒力之名不再喝酒,陈公祥也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只有万敛行听葛东青一人诉苦发疯,袒露多年不敢对人吐露的真言。一坛白酒彻底打开了葛东青的话匣子,“侯爷,我葛东青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走过的路比那皇上听说的路都多,为朝为官我鞠躬尽瘁无半句怨言,多年来我为皇上游说列国,化解的战端无数,为他省下了多少弓弩粮马,每年那些心甘情愿带着贡品前来朝拜我大阆的那些小国,也有我葛东青奔走游说的一份功劳,到如今,去一次南部烟国游说不成就把我贬官流放至此,任由我在这里当牛做马自生自灭,皇上真是无情呀。”“侯爷,我葛东青心里苦闷,皇上为何如此带我,我虽不能像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样上战杀敌立下赫赫战功,但我也曾经舌战群儒为大阆化解多次危机,我立下的功劳也是不计其数吧,可是今日,他皇上视我如草芥,弃我如敝履,我堂堂一个纵横家,竟然沦落至一个屈屈小衙役都能对我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我多年游学四海就是为了让人羞辱我吗?”葛东青哭嚎了一会儿,端起酒杯,一杯酒又下肚,他哭哭啼啼地说:“侯爷,我葛东青悔不当初。”“悔在哪里?”“列国诸侯都见我是人物,多次以重金相邀前去共事,我偏偏瞎了眼睛听信了大阆国皇上的花言巧语,甘愿为他的臣子,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万敛行安慰道:“东青,现在看清他也不晚。”“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搭上了我的半生和前程,困在这里再无回头的机会了。”万敛行道:“你不就是想出去吗,我放你出去,你就说你想去哪里吧,我都可以派人送你去,只需你从此改名更姓即可。”:()傻子成精了,她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