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红柳村,屋中一阵骚动。“你,你是谁?”门口的一位妇人,看着门口的细雨,将身旁几位年轻点的小媳妇护在身后,开口询问。细雨举着夜明珠,跳过门槛,进到屋里。“我?”细雨拍拍胸口,“我是红柳村请来救你们的人!”屋里静了一瞬。门口的妇人突然爬了过来,揪住了细雨的棉袍下摆。“真,真真……真……真的?”她声音打颤,牙齿咯咯作响,整个人抖如筛糠。“真的!”细雨弯下腰,盯着妇人,认真答道,“不过你们得等一会儿,我要先收拾了那帮土匪,才能送你们回家。”看着妇人忽然落泪,细雨一脸茫然。她说什么了?这人为什么会哭?手中拿着夜明珠有点碍事,细雨将夜明珠又一次塞进了道髻中。伸手将趴在地上的妇人拎了起来,细雨让她靠墙坐着。“别哭呀,你……你们信我,”细雨的视线在屋中转了一圈,“我会带你们回家的!”屋中缀泣声渐起。除了那位妇人,哭的人又多了几个。缀泣声渐大,没一会儿,屋中哭声一片。细雨头大。一个人哭还能哄两句,一屋子人哭,她怎么哄?“怎么回事?”苗妩被哭声引来,站在门口问道。细雨一回头,宛如见到救星。“苗姐姐,你快来,我都说了一定会带她们回家,她们为什么还一直哭?”这哭声,不是喜极而泣那种,听起来很是凄凉悲苦……苗妩迈过门槛。目光先落到了细雨脑袋上。盘得好好的道髻,这会儿又被抓得乱七八糟,头发丝里还有熟悉的亮光透了出来……这是将夜明珠塞进了道髻里?苗妩走过来,好奇地扒着细雨的道髻看了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看了细雨一眼,细雨还在冲她炫耀。“塞头发里就不占手了,苗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苗妩弹了她脑门一下。聪明?她看是懒才对。足够懒,才会为了能空出两只手,想出把夜明珠塞进道髻里的主意。“哎哟……”细雨捂着脑门,正要说什么,就被苗妩捂住了嘴。“正事要紧,细雨,你去收拾那帮土匪,这里就交给我吧。”这帮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交给苗姐姐?细雨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外跑。“那这里就交给苗姐姐你了,我收拾那帮子土匪去!”随着她跑出去,屋里重新陷入黑暗。苗妩取出自己的夜明珠,屋里重新亮堂起来。她也不出声,静静地等屋里众人,将积压许久的情绪渲泄出来。方才还没进屋时,她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便猜到了这群衣衫凌乱,浑身是伤的可怜人,曾遭遇过什么不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土匪,抢一群女人上山,总不可能是在积德行善。一千年多,朝代更迭数次,苗妩见过的乱世多了。每逢乱世,都是一幕幕的人间惨剧。而最凄惨的,莫过于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门口又出现一道高大身影。玄卿摇着折扇,探头往里看,“苗妩道友,你在这屋里做什么?”他一开口,屋中女人顿时乱成一团。“啊,男,男人!”“不,不要,你不要进来……救命,救命……”“娘,娘,我怕,我怕……”“不怕,不怕,娘在呢,娘护着你呢,娘会护着你……”“呜呜呜,老天爷,你睁开眼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呜呜呜……”惊呼声,求救声,惧怕声,痛哭声……苗妩脸沉如水,转过身瞪着坏事的玄卿。这群女人好不容易哭得差不多了,他一来,又受到了惊吓。白哭一场。玄卿也被屋中众人的反应给弄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苗妩,“苗妩道友,你瞪我做什么?”苗妩一掌就拍了过去。“砰”的一声,玄卿被掌风震得倒飞出去,恰好落在不远处一间房顶上。“你有毛病啊!”玄卿大怒。他什么也没做,这只猫妖上来就动手,他欠了她的?正要再骂几句,脚下咔嚓一声响,玄卿踩断了一根房梁。房梁掉了下去,玄卿也随之掉了进去。“谁?”“怎么回事?”被房梁砸到脑袋的土匪晕头转向坐起来,一摸头,满手湿濡。“娘的,房梁断了,砸到了老子脑袋!”这土匪捂着脑袋,气得破口大骂。“吴二子,大半夜的不睡觉,你骂你娘呢骂!”屋中熟睡的其他土匪,被破口大骂的吴二子吵醒,纷纷开口。“大半夜的,闹什么闹!”“就是,吴二子,你要是睡不着,你就去后头找个女人,泄泄火!”“二子这是憋坏了?”黑暗中,响起几道猥琐的笑声。,!蓦地,一道十分凶狠的声音响起。“闭嘴,都睡觉!谁再敢多说一句,扰了老子睡觉,老子剁了他!”这声音一出,说骚话的土匪们瞬间闭嘴,骂骂咧咧的吴二子也闭上了嘴。屋里重新安静下来。脑袋虽然被砸了一下,但皮糙肉厚,又死不了人,吴二子自认倒霉。他抓起枕头拍打两下,拍掉枕头上的尘土,将枕头放在了脚头。闹腾了大半夜才入睡,他困着呢。调个头,照样睡。刚下床,没走两步,吴二子便觉得自己撞到了什么。“谁?”玄卿屏息站在屋里,听着屋中土匪你一言我一语,堪称污言秽语的一番话。“……去后头屋里找一个女人,泄泄火……”“……找一个女人,泄泄火……”“……女人,泄火……”刹那间,玄卿便全想明白了。方才那群女人,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惊慌得如同待宰羔羊。只因他是男人。屋里的那些女人,都受到过黑风寨土匪的欺侮,一听到男人的声音,便会觉得害怕。想明白后的玄卿,心中只觉厌恶。厌恶这帮只敢欺侮弱小,为祸乡里的土匪,也厌恶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的老天。哼,不许妖作恶,人就能作恶?妖作恶有雷来劈,人作恶又有谁来管?他伸出手,掐住身前土匪的脖子,将人高高举了起来……:()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