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萧玥同时惊呼,萧琳是真惊讶、萧玥是做戏,萧玥道:“外放很辛苦。”
倒是萧琳说:“男儿志在四方,阿兄去外面走走也好。”
崔氏深以为然,“阿琳说的没错,男儿志在四方,他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去外面磨练几年也好。”
萧玥说:“那父亲选好什么地方了吗?”
崔氏摇头:“他没说。”
萧玥道:“要不然去平郡?那里还有我外家可以照顾呢。”那里还是阿兄的地盘之一,去了那边,想折腾都折腾不起来。
萧玥不觉得萧玦娶韦氏,会对阿兄不利,但他既然连自己婚姻都能折腾,谁知道以后会做什么更利欲熏心的事?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最保险。
陈氏也下意识点头说:“对,我大兄他们都能照顾。”
崔氏也觉得平郡,那里还是儿子以前去的地方,虽说有点偏远,可比其他穷乡僻壤好多了。
萧玦、韦氏闹了一场,被长辈迅速压下去后,萧家的日子就越发太平了,大房那边虽说折腾不断,可萧玥从来不管那边事,那里又没自己放不下的亲人。
她一面跟萧珩写信联系,一面安安心心的养胎,等着等着,她肚子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天气冷对她反而是好事,天冷坐月子比天热舒服多了,而且大人都说,孩子冬天更容易养肉。
当然这也是萧家这样的人家,才会说冬天好,换成普通人家,还是夏天生产更好,新生儿太脆弱,冬天天气太冷,孩子都熬不过严冬。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才刚过九月,早上起来就要穿棉袄才能出门了。
萧玥拢了拢领口,轻轻哈了一口气,见眼前都有白气了,不由让人叫来肖晨,问着家中炭火的事,“家里炭火备齐了吗?”
肖晨怔了怔说:“家中炭火尽有,每天庄上都会送炭火米面过来。”家里也有些存货,但这种用新鲜的比较好。
萧玥道:“我看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冷,等到了十月说不定还要下雪。”
肖晨点点头,“是的,庄上的佃户都说,今年会下大雪,是个好兆头。”
萧玥道:“如果下雪太大,也没必要日日来回,趁着现在天气还不错,先在府上存上够用一两个月的炭火,粮食也存一些,万一大雪封路,家里也不至于没吃的。”
肖晨一想也是,夫人都快生产了,万一大雪封路,家里没了供给,那就吃大事了。他本来在家也存了不少炭火、粮食,再多备一些,起码够吃上两三个月的最好。
肖晨自去准备不提,萧家这边又有事了,这次就算是萧玥也不得不去了——樊太夫人死了。
冬天老人、小孩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年纪大的人,说不定哪天一觉就睡过去了,当然这种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好事,总比得了大病,苟延残喘好。
不过樊太夫人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哪怕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她还是不想死。
今年天冷,知道冬天老人难熬,她早早就含糊吩咐下人烧了火墙,盖了厚被子,想让自己安稳熬过这个冬天。
大夫都说了,自己只要熬过冬天,到了春天就能好转了,她一定要熬过冬天!
其实樊太夫人并不知道,大夫这么说纯属是安慰,他很早就跟萧铮暗示,太夫人熬不过今年冬天了,故二房一直在秘密准备她的丧事。
这天一早,崔氏尚未起身,就听到了丫鬟急促的哭声,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终于来了……崔氏心里只有轻松,没有半点悲伤。
樊太夫人的丧礼(二)
不知崔氏松了一口气,萧家很多人都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毕竟樊太夫人躺下时,大家都知道她活不长了,可谁都不知道这老婆子居然还能硬抗着活这么久。
郑夫人听到樊老太死讯,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这遭瘟的老妪终于死了!”她不知盼了多少年了!
崔氏是樊老太的亲媳妇,尚且被她磨挫了一辈子,郑夫人这个隔着肚子的儿媳,更是她眼中钉、肉中刺。先国公没死前,郑夫人也没少受樊老太的折磨。
后来先国公死了,两家实际上分家了,郑夫人才有了喘息空间。再后来她被崔氏一步步架空,郑夫人每次去请安也不过是个面子情,才算真正摆脱樊老太的阴影。
年轻时很多往事,郑夫人都不记得了,可樊老太落在自己身上每一分折磨,都记忆犹新。怎么可能忘记呢?她玉雪可爱的长子、长女都是死在这老太婆手上的啊!
要不是先国公护得紧,她又养了一个好儿子,自己早弄死她了!想到这里,郑夫人就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郑夫人笑了一会,吩咐近身仆妇道:“拿酒来!”
仆妇吓了一跳,看到夫人接到太夫人死讯后,乐不可支的模样,大家都吓坏了。谁都知道大房、二房不和,可太夫人死了,夫人这么大笑,传出去都不知道要被言官弹劾多久。
孝期喝酒,更是大忌讳,下人们急得额头都冒汗了,不过还是给夫人乖乖端来了美酒。郑夫人喝着温热的美酒,陪着美味佳肴,准备吃饱喝足再去哭灵。
这老妪命好了一辈子,连死都死得那么容易,死后还有孝子贤孙哭灵,美得她!这种恶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冀国公脸色铁青地走进妻子的房里,看到桌上的美酒佳肴,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越发难看,“你这是做什么?老糊涂了!”
郑夫人斜了一眼,见他真心实意地难受,冷笑道:“我看你才是老糊涂!大郎先头的哥哥姐姐长什么样子,你都忘了吧!母亲被樊老妪活活气死,你也忘了吧!”